“恐怕没那么简单。”
徐文东一声叹息,眉头有些舒展不开。
萧景阳望了过来,当即开口,“怎么说?”
徐文东并未直言,而是先问了一声,“少庄主可知登州王府与世家门阀不对付?”
“知道啊。”
萧景阳耸耸肩,“不过他们可不只是不对付,简直是水火不容。”
“这就是了。”
“登州王府当今最大的麻烦,就是有世家门阀的处处掣肘。”
“铲除世家门阀是为了掌控登州官场,可若仅有官场没有钱,也是行不通的。”
“在铲除世家门阀后,登州王府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亨通商会。”
徐文东补充道:“这一点,从登州王府允许我徐氏商会在登州扎根,就不难看出。”
萧景阳听了好半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毕竟徐文东说的这些,与当下毫无关系。
许是看到了萧景阳的疑惑,徐文东不禁一笑。
“你之前也说了,登州军中,有不少兵刃都是你铸剑山庄铸造的。”
“问题恰恰就出在了这里。”
徐文东问道:“先有了权,再有了钱,登州王府能不想方设法的让铸剑山庄为他所用吗?”
闻言,萧景阳一愣,有些后知后觉,紧接着便有些恍然如梦。
“萧公子乃铸剑山庄少主,是萧郁庄主的独子,若是你死在了这神龛世界,往后要对付铸剑山庄,想来定要轻松很多。”
“届时,或许只要随便扶持一个亲信上位,或许萧郁庄主有了个什么意外,铸剑山庄焉能不乱?”
徐文东拍了拍萧景阳的肩膀,“若真是如此,当今的同仁堂,就是你铸剑山庄的前车之鉴。”
听完徐文东的分析,萧景阳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他视作庞然大物的铸剑山庄,其实就是人家嘴边的一块肥肉肉。
一块时时刻刻被惦记,且势必要被吞进肚子里的肥肉!
“所以少庄主还是莫要去自讨没趣了。”
徐文东将话题拉回正轨,旋即直言:“那高升,定会百般推脱,不会轻易让你出去的。”
萧景阳持续沉默,再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哪怕铸剑山庄再如何与各大势力保持距离,也无法逃脱被人惦记的命运。
“咦?!”
恰在这时,现场响起一阵惊咦声。
抬眼望去,发现是有一男一女进入了防线,严格来讲,应当是被请进去的。
那女子长得小家碧玉,男子尽管温润如玉相貌堂堂,但却是个瘸子。
见此情景,众人难免对这一男一女的身份好奇,甚至不禁要想,他们凭什么能有此殊荣?
其实这个问题不光世人好奇,就连这一男一女也好奇不已。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秦观与崔梦成。
自段荣与程霜离开之后,他们一直保持低调,并未参与当时天水阁的任何矛盾。
割鹿山之人也有想对他们道心种魔的念头,不过崔梦成的《他心通》已经到了一定境界,早就有了防备,自然没有让人得逞。
而后鬼面蛛出现,他们尽管还未入大宗师,但若要自保,实乃绰绰有余。
自出口出现后,他们便跟随着人流往这边赶。
原以为要按顺序排队离开,不曾想有一名军中将领,直接找到了他们。
秦观被崔梦成搀扶着,跟随着那将领进入了防线,虽是一言不发,但两人其实早已在心中交流多时。
“此处有数十万的人,高升为何单独将咱们带进去?”
崔梦成疑惑的声音在秦观心中响起。
秦观心头浮上一个念头,“或许与无间狱有关。”
“那也不对,咱们虽说是烟雨楼的人,但我分明看到临渊惊鸿也在现场,他们也没被放进去。”
“多思无益,待会见到人就都清楚了。”
两人迅速交流了几句,很快就被带到了高升与陆南浔的面前。
“见过小王爷。”
秦观抱拳拱手,毕恭毕敬的一礼,其身旁,崔梦成施了个万福。
“铜钱,糯米。”
陆南浔微微一笑,“这里都不是外人,不必客套。”
秦观与崔梦成皆是一愣,完全没想到陆南浔居然直接点破了他们的身份。
而且还是当着当今登州王世子的面。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难道真如传言的那般,登州四位天字二等已经归顺了朝廷?
“不必紧张,大家都是自己人。”
高升急忙开口,“其实我也是要入烟雨楼的,只是手续上还稍微有些欠缺,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烟雨楼的忠诚。”
秦观两人愈发看不懂了。
朝廷与烟雨楼水火不容,可登州王世子作为朝廷的登州朝廷的绝对高层,现在居然说对烟雨楼忠诚。
“好了,其他的就不多了。”
陆南浔再度开口,“有些事咱们等出去再好好聊聊。”
秦观略微沉吟,“临渊与惊鸿也已经到了,不如叫上一起离开?”
陆南浔脸上的笑容稍稍僵硬些许,很快就恢复正常,“他们自己能出去的,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秦观刚欲再度开口,心中突然想起崔梦成的声音。
秦观不着痕迹的颔首,旋即问道:“无间狱前辈之前说有事?”
陆南浔笑了一下,“这个不着急,等出去再说一样的。”
秦观继续说道:“前辈不妨直言,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见秦观不断追问,高升适时开口,“陆伯,秦兄弟这话也有道理,还是先说说吧。”
“是。”
陆南浔颔首,“铜钱,你对博陵崔氏可有什么看法?”
秦观有些错愕,下意识望了眼身旁的崔梦成,这才开口问道:“无间狱前辈,此言何意?”
“是这样的。”
“登州的世家门阀向来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府这边做起事来,实在是有些施展不开手脚。”
陆南浔看向小家碧玉的崔梦成,“糯米出自奉天府博陵崔氏,也是五姓七望中的一员,老朽想让糯米帮着从中斡旋,让世家门阀稍微收敛一点。”
“怕是要让前辈失望了。”
秦观半个身子挡在崔梦成身前,无奈道:“糯米早就与博陵崔氏没关系了,况且她口不能言,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倒也是。”
“看来老朽是这么老糊涂了,居然将这档子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陆南浔不经意间提起了往事,“糯米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被博陵崔氏赶出了家门,就连你的一条腿,也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