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论是避开可能存在的后天剑道，亦或是自立剑道，重新开辟道路，都不是他如今还考虑的问题。
纷飞的思绪瞬间便被斩的一干二净。
他的心思恢复再次恢复澄澈，心中考虑的也仅剩下一件事，那就是斩碎空间之种，彻底开辟出独属于他自己的洞天。
被混元道尊高举的养剑葫芦还在持续的蓄力，而方霄亦是中门大开，一副毫不设防的模样。
二者明明皆是一人，此刻却是虚空对立，相互之间的气机的牵引下，亦是开始不断攀升。
那些早些时期他还畏惧如虎的虚空侵蚀，如今已是彻底无视。
哪怕没有天地元气护持，仅凭这副化神级肉身，便可如履平地。
此刻方霄与他的法相混元道尊之间，更是衍生出极为恐怖的威压，周围混乱的空间之力皆是被彻底排开。
此地已经彻底成为一处真空地带。
而太白剑丸虽还未出，但其不断吞吐的锋芒，便是将之收纳的养剑葫芦都无法约束。
不过在达到某一极限之后，其锋芒亦是迅速开始收敛，似是恢复到往日的平静一般。
然而这只不过是风暴前的半刻宁静罢了。
随着方霄与混元道尊同时一声轻叱，葫口处瞬间有一道微光一闪而逝，似是有什么东西从中射出。
方霄自然清楚，那正是剑破万法状态的太白剑丸，亦是极聚了他如今剑道方面最极致、最纯粹的一击。
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到。
就算是将方霄这个御主作为目标，已拥有自行护主之能的太白剑丸，亦是不会有丝毫犹豫。
这才是攻伐之宝，不论是谁，意之所指，斩尽诛绝，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这也是方霄作为主人，第一次感受到太白剑丸所带来的彻骨寒意。
只在下一瞬，攻袭即至。
方霄甚至都没来的及感受到痛楚，只觉的胸中竟传来一丝凉意。
他瞳孔骤然一缩，不用看他也能清楚的感应到，自己的胸前竟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而按理说，他心神松懈的瞬间，空间之种失去引动，虚窍便会移去他处。
可不知是太白剑丸的速度太快，还是虚窍位剑丸的锋芒所摄，终是未能躲开。
方霄被开洞的同时，太白剑丸便已经进入虚窍之中，在无声无息间，击在了空间之种上。
随即一股颤栗感伴随着阵阵波动，由虚窍向外扩散。
受此影响的方霄，当即便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微粒皆是被一种无形之力，由内而外的碾碎。
他亦是抑制不住的全身喷血，甚至若不是在虚空，恐怕立刻便会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
哪怕是不灭之体瞬间发力，但这股力量一波接一波，只要虚窍之内未曾结束，就算是肉身恢复了，也会立刻被破坏。
甚至就连他胸口的破洞亦是在时大时小的变化着。
然而肉身上的伤势方霄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虚窍内的情况。
只不过，他此刻的神魂都是龟缩在养魂葫芦中，不敢探出丝毫，更不用说神识探进去了。
也就是通过与太白剑丸之间的联系，才能模糊感应到一些。
此刻的太白剑丸已是最巅峰的状态，然而其与空间之种却仍在进行角力。
空间之种是他倾力所凝，太白剑丸亦是他的倾力一击，就好似矛与盾的关系一般，以世间最锋利的矛对抗世间最坚固的盾，到底哪一方更强。
二者皆是在进行着极限对抗。
只要太白剑丸能超越空间之种的极限，其可将其瞬间破碎。
但太白剑丸的巅峰时间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顶点便意味着衰落。
若是太白剑丸的威能开始逐渐衰落，那此番这一击将不会再有机会。
而这一刻已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方霄当即便有所感应，脸上亦是不由得露出一丝失望、颓败之色。
‘这便是我的剑道吗，我引以为傲的剑道，也只有如此程度吗，终究还是败退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洞天未来所造成的损失，而是自身的剑道，他的心中第一次对自身剑道生出了一丝怀疑。
不仅仅是剑道。
所谓强者，永远都是勇猛精进的，是不会以他人为目标的，强者的对手永远只有自己。
可当无法战胜自己、超越自己时，便有可能陷入自我否定之中。
不过方霄可不是这种懦弱之人，更不用说经历了多少风雨，多少劫难，就连无尽轮回都阻挡不了他。
他又岂会倒在此处。
只是转瞬之间，他脸上的颓色便一扫而光，失望的眼神亦是变得坚定、锐利起来。
‘修行至今，我凭手中长剑披荆斩棘，灭杀敌酋不知凡几，便是遭遇挫败，也不曾失了锐气。
又怎能因为今日之事便心有所忌。
自己选的这条路，纵使再苦再累，再如何艰辛，我也要走下去，我答应过父亲的。
我不能后悔，不该后悔，更不会后悔。
山挡搬山，海挡移海。
若是就连这天地也挡我，那便碎了这地，斩了这天。
折戟沉沙心未冷，重铸长剑再开天。
我要……’
“开天。”
方霄嘶哑的声音连同口中的血水一同喷涌而出。
仅在瞬间便响彻虚空。
而不远处的法相似乎也受到方霄的心意影响。
六名道兵皆是向前一步，拔出手中长剑，似是在回应方霄一般，同样仰头怒喝道，“开天。”
六道声音汇于一处，与方霄的声音重叠，一同回荡在这虚空之中。
而那立于道宫前，与方霄一模一样的混元道尊，仍是一脸的淡漠之色，平淡的眸光始终停留在方霄的身上。
此刻，其亦是不带丝毫感情的轻声开口出声道，“开天。”
语气显得极为平淡，但却又不失威严，有一种毋庸置疑的感觉，似乎并不是要去开天，而是命令一般，这天必须开。
而随着方霄的心意转变的同时，虚窍之中情况，亦是再次生出了变化。
只见原本已经从巅峰状态开始滑落的太白剑丸，其威能竟再次攀升。
且速度之快，居然顷刻间便超越了原本的顶点。
若是仔细感应的话，便可察觉到此时太白剑丸的灵韵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进行汇聚。
其核心处，不知何时已然出现了一抹灵光。
此灵光正是太白剑丸正在成型的灵性。
而似是因为外界的声音的影响，一道稚嫩的声音亦是有模有样的将之说了出来。
“开……天。”
话音刚落，虚窍之内骤然一寂。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震彻虚窍的轰鸣声。
空间之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