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鼻一死,跟他同一阵营的人都忐忑不安,生怕ice一不高兴就将他们都处理掉。等了一天,也没传来什么噩耗。隔天,ice让人传话,表示他们可以去给阿鼻收尸,可以好好安葬他。
大家一起把阿鼻尸体运回来,这会他已经发臭了,身上还有几个窟窿,衣不蔽体地裸着。坑已经挖好,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立牌,这时苍蝇嗡嗡地飞来,停在阿鼻的嘴唇上,随即又有数不清的苍蝇在他身上飞、叮。
为首一个男人,拿出一个破烂、泛黄的头箍,表情狰狞地给阿鼻戴上,然后用力一拉,像要把头箍捆进阿鼻的肉里。
他并没有直接站起来,而是一直跪在边上,像是在忏悔,良久才起身,对大家说:“behind…someone is watching us.Everyone vent their negative feelings.(后面有人在看……大家尽情发泄最近的不开心吧)”
没人回答,也没人动手。
他无奈之下,只好拿起手边的锄头,闭眼一挥……体内的血水爆了出来,引得众人干呕。
大家轮流上来给阿鼻一锄头,直到他完全躺进土里。
把土覆盖完,众人面无表情地离开,路过ice的人时,还要挤出一个微笑。
ice听说了这事很惊讶,也不忘嘲笑他们无能,居然会害怕一个死人的报复!把人不要的东西捆在阿鼻额头上,这样就能假装锁住他的灵魂嘛?!
片区发生这些糟心事时,管方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他现在已经能下床走路,有胃口吃饭了。听到这个好消息,ice立马将他转院到片区下的医院。
“Long time no see.”ice拎着一袋水果来看他,看到他气色变好,心里也觉着舒坦,“阿鼻……死了!”
ice突然讲中文,这让管方伟很不习惯,他也不知道听到阿鼻的死讯该表现什么样的反应。
“what a pity…?”管方伟试探性地说道。
ice笑了笑,接着说:“It doesn't matter. I'm glad… he died. he actually quietly transferred our money away. I suggested that he kill himself. but he pointed the gun at me. I had to kill him.(无妨,我很高兴他死了。他居然把我们的钱悄悄地转走。我建议他自杀。但是他把枪对准我。我只好把他杀了)”
说完,ice居然有一丝丝的惋惜。
“If you make a mistake, you have to pay for your own mistake.(犯了错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管方伟看不懂ice这么复杂的情感,只好说出这句中规中矩的话。
“Yeah. So you don't betray me.”
管方伟愣住了,原来兜这么一圈就是为了警告他,“oh yes. I will do my job well.”
ice就是想听到这句话,满意了才离开病房。
看样子早死晚死都得死,管方伟突然对生命没了期许,与其苟活,不如就这样了结。
他是这样决定的:这里是七楼,这里的窗能打开,底下也没有东西能做缓冲物,自己必死无疑。现在人流量还是比较大,等晚上十一二点再看,人不多了就跳下去。
傍晚,他在看人生最后一次晚霞时,护士端着小零食进来了。
她放下东西,拍了拍他,说:“Are you hungry?”
他摇摇头。
“I suggest you eat some more.”
这次他敷衍地点了点头,也没回头看她。
“be sure to eat. I guess this suits your chinese taste.”
他不理解为什么她这么执着,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回过头来,对她点头致谢。
就这么一转头,他认出她是上回照顾过自己的护士!
就在她要离开时,他立马叫住了她,询问她的名字。
“I'm a nurse. You can just say that.”
“It's impolite. tell me what to call you, miss Nurse?”
“what does miss Nurse say in chinese?”
“护——士——小——姐。”他字正腔圆地说了一遍。
“I like it.”她突然莞尔一笑,说:“mr.Sick.”
她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
他不会想到眼前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护士小姐会为了给他传递消息,给这一层每个病房的人送小零食,这些钱都是她自掏腰包的。原则上是不许给病患送吃的,但她和无他法,有家属的病房就说给家属送的,没有的就不送。
他看着桌上一小袋的零食,出于好意,翻了翻,突然看到一张小纸条,心跳顿时加速,表情也不敢做大,只好舔舐嘴唇,假装随便拿出一包零食,打开开始吃了起来。
他作为中国人,确实喜欢这个薯条的味道。
简单地自导自演了一下:吃完舔了舔手指,假装吃得很满足,然后又开始翻零食,趁机把纸条藏进袖口,再拿出一包撕开接着吃。
如果这房间有监控,去哪里看才不会被发现?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天花板,要安装监控,这里位置非常优越。但自己正对面的位置也是比较优越的,收音或许没那么好。不管怎么想,整个房间都不安全。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隔天一大早护士小姐就来了。
“how are you,mr.Sick?do you eat anything you like?(有吃到喜欢的吗?)”护士小姐走进来时面带微笑着问。
“No…”
听到他的回答,她表情瞬间变得不解,马上又恢复了正常,“why?”
“I can't eat fortably in this room.You know…maybe I can't eat it safely.”
“ha?”
“It's a joke.哈哈哈哈……”
“oK.”
他们交谈之际,ice突然推门而入,把双方都吓了一跳,护士小姐下意识说了句“哪个Sb”,尽管声音很轻,看她嘴形,管方伟也认得!
“hello.”ice先和护士小姐打了招呼,“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I brought them some snacks yesterday. today I just happened to ask them what they think.(我昨天给他们拿了一些零食。今天刚好来问问他们的看法)”
“why?”看护士小姐脸上出现不解的神情,ice又说道:“I mean, why did you give them the food? I remember that the hospital would not allow that.”
“I picked all these carefully. there are no unattended patients.(这些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无人照看的病人是没有任何东西的)”怕ice不明白,她又解释管方伟有单独的零食是因为看他是中国人,有些零食都有中文,猜他会喜欢,况且他现在吃这些对身体没有伤害,那里面是没有油炸、垃圾食品的。
ice听完觉得没问题,便让她离开了。
“oh!”她突然喊道。
二人都看着她,等着她下一句话。
“mr.Guan looks very negative. If possible, I suggest he could go to other wards and chat with them. there was also a child in a sickroom. You can play with him.(管先生十分消极。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他可以到其他病房和他们聊天。有个小朋友也是单独的病房。你可以找他玩)”说完,二人都没有回话,她也识趣地离开。
她走后,ice坐下来,一副审问的模样,说:“Are you familiar with her?
“No…maybe she is warm-hearted.”
“You can go out for a walk. You can also chat with the kid.”
“thanks.”
“If you really want to thank me, just work hard.”说罢,把管方伟新改的程序又拿了出来,告诉他哪里需要再改进。
“It's too slow.”他冷不丁地打断ice的讲话。
ice刚想问他什么意思,他接着说:“Every time you e to me, then you go back to see them operate. don't you get bored?(你每次来找我,回去要看他们操作。你不会烦吗?)”
“Yeah.”
“You can just take me over there.”他又补充说:“I can intuitively feel the problems. You can bring it up in time, too.(我能直观地感受到问题所在,你也能及时提出)”
“I will think about it. Now I will take you for a walk.”ice没正面回答,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oK.”
说罢,ice让人拿来一个轮椅,管方伟坐上轮椅,ice推着他走着。
路过那位小朋友的病房时,管方伟突然叫停,他转头对ice说道:“can I talk to her?”
ice先进了房间里,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发现没其他人,孩子的名字叫hope,除了让他有点发笑以外,倒很正常。
“hi.”ice对hope打了个招呼,说:“where is your families?”
“I don't know.”她一点畏惧也没有,直视他的眼睛,答道。
“You are brave.”
她没说话,ice也走开了。
“She doesn't get along well.”ice对管方伟说道。
管方伟倒不在乎,接着说:“She is pure. I don't like to talk to mature adults…but you.”
“oK.have a good time.”
ice把他推进来便走了。
二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他被盯得不好意思了,把脸转了过去。
“why did you e to my room?”她问道。
“I am bored.”
“my name is hope.”
“what a hopeful name!”
“would you like to appreciate my dolls?”
“my pleasure.”
她跳下床,在床底下拉出一个破旧的纸箱,然后从中拿出三个精致的洋娃娃放在他腿上,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夸奖。
他拿起洋娃娃,仔细观察了起来。
每一个都擦得很干净,有两个娃娃的头发已经被梳秃了,三个娃娃的衣服上都有血渍、破洞和缝补。
“they are all very delicate. You protect them very well.Yes?”
“they were my mother for my birthday.”
“Your mother chose it very carefully. She must loves you deeply.”
“I miss her.”
“what happened?”
“I don't know.but all of my parents were dead.”
他本来想接着问,但看她年纪这么小,肯定啥也不懂,知道父母双亡对她打击已经够大了,他也不愿再让她回想起伤心往事。
可她讲起话却像久经风霜的小老太,她告诉管方伟自己的寿命也不长了,她之前装睡听到了医生说她的病情,但她觉得无所谓。一来她都家破人亡了,自己这么小,也不知道即使身体健康出院了,能去哪里、能做什么;二来她也没钱,医院也不会白白给她做手术,给她提供一个住宿已经很仁慈了;三来……她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低头把玩娃娃的头发。
聊天期间,他走神了一次,瞥见了ice半个身影在外面,他知道ice对自己放心不下,好在听了一会就走了,也对,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能力把自己拯救出去呢!?
趁着她上厕所的功夫,他谨慎地打开了护士小姐递来的纸条,上面也没文字,像是一个小型地图,出发点也不知道在哪,终点画着一个五角星……他不能理解她想表达什么。
但护士小姐总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送张纸条,画着奇形怪状的图画,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等明天她来,一定要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