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又是一天匆匆而过,夕阳的余晖洒在徵宫的琉璃瓦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徵宫内一片寂静,上官颜依旧没有归来。
夜色渐浓,宫远徵的心情愈发沉重,心中的焦虑如野草般疯长,终于冲破了他的忍耐极限,驱使他疾步走向角宫。
夜色中的宫殿被灯火映照得分外明亮,宫远徵踏着月色迈入角宫的门槛,一阵悠扬的琴声便传入耳中,如同清泉击石,让人心旷神怡。
他顺着琴声走到了上官颜的卧房前,房门敞着开,只见上官颜正端坐在屋内,一袭白衣胜雪,手指在古筝上跳跃飞舞,几名侍女围绕在她身边,眼中满是倾慕与敬仰,仿佛被她的琴声和气质深深吸引。
呵,她在这里过得还真是惬意无比啊,竟然都弹起乐曲来了,然而宫远徵却不得不承认,她弹奏得确实极为动听。
侍女们一见宫远徵到来,纷纷站起身,恭敬地行礼。宫远徵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侍女们遂快步离去。
上官颜并未停止弹奏,依旧沉浸于她的古筝乐曲之中。
宫远徵也不急于打断她,他走到一旁的茶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静静地聆听着那悠扬的琴声。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上官颜终于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与宫远徵四目相对。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上官颜率先开口道:“ 徵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她的声音虽平静,但宫远徵却能感受到明显的疏离与冷淡。
他微微皱了皱眉,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何要突然搬回角宫?”
上官颜微微一笑,“我本就是来角宫做客的,如今住回这里,不是再正常不过?”
然而宫远徵却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追问道:“我问的是你为何要突然搬回角宫?你在徵宫住了那么久,突然要离开,难道不应该跟我打个招呼吗?”
上官颜却只是淡淡地回应:“我不是有交代侍女过去传话了吗?你不是早就知晓了?”
宫远徵眉头皱得更紧:“你难道不应该亲自与我说吗?”
上官颜轻笑一声,“我现在不正是在亲自跟你说吗?”
“你干嘛突然讲话这么冲?” 宫远徵忍不住抱怨。
“我说话冲吗?”上官颜挑了挑眉,“ 我只是在正常说话而已,徵公子若是不爱听,那就请回吧,云二小姐还等着你为她诊脉呢,莫要让人家久等了。”
“上官颜!”
“干嘛!”
“ 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有说过你得罪我了吗?”
“那你我对我这个态度?”
“ 我对你哪种态度?”
“你就是这样跟救命恩人说话的?!”
“ 我不是早就将半月之蝇的解法送给你了吗?江湖上也皆知是你研究出来的!我此前说以身相许,你又不情愿,现在你又跟我扯这个,你想怎样?!”
宫远徵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上官颜继续道:“赶紧回去找你的云二小姐去吧,少在这里妨碍我!”
宫远徵急了:“妨碍你?我妨碍你什么了?”
上官颜没好气地道:“你妨碍我弹琴的兴致!”
宫远徵瞪大眼睛:“大晚上的你弹什么琴!”
“你管我,我乐意!回你的徵宫找你的云二小姐去!”
“你能不能别开口闭口我的云二小姐,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瞎胡说行吗?”
“我瞎胡说什么了?我昨日亲眼所见,在医馆门口,你跟她抱在一起,你还想否认? ”
宫远徵愣住,随即回想了一番,那天云霓裳闲来无事,说想去医馆看看,她也想学些药理和医术,宫远徵不好拒绝,于是只得带着她一同前往。然而那天医馆的下人不慎洒了些水在门口,尚未来得及拖干净,云霓裳未曾留意,踩到那片水渍后,脚一滑,险些摔倒。宫远徵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她。
只是没想到,居然正好被上官颜看到了,还误会了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真是冤枉死了!
他解释道:“那天她不小心滑倒,我正好扶了她一下,仅此而已。”
上官颜压根不信,仅淡漠地回了一个“哦”字。
这声“哦”,着实快把宫远徵气炸了:“你究竟想怎样上官颜?”
上官颜别过头去,轻声说道:“我没想怎样,你走吧。”
宫远徵凝视着她,沉默片刻后,头也不回地迈步走出了她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