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雷鸣于天际炸响,趴在修复得乱七八糟石头上,睡得香甜的盘霜抬起头慵懒的支肘问道:“几点了?”
“姑姑,你终于醒啦!”小五夸张的松了一口气“姑姑,有个人一直在我脑子里说话,还一直问我有没有听明白?”
盘霜偷偷掐了自己一下,嗯,不是做梦!幻境?更不可能,自己在海山里陷入幻境。。那可比出门就撞到“虫子”更离谱!
盘霜转身,狐疑的把小五从头到脚的打量三遍。
直到确定他就是小五后,才不可置信的拉过他的手问道“小五,你是什么时候走到这里的?”
小五习惯的把自己塞进盘霜怀里,环着她的脖颈骄傲的回答道:“就是勇敢的一直走,一直走!”
盘霜装作一脸关切的摸着小五的胖肚子:“哦,那我怎么看到小五哭了呢?哭得好大声呢,姑姑在外面看着好心疼呢!”心疼到睡着!
小五小心的瞄一眼盘霜,见盘霜神情与以前关心他时一般无二便立马委屈的蹭蹭盘霜,哼哼唧唧的道:“小五很勇敢的,只是太吓人了,梦里好多好多血,所有人都在跑,我也跟着爷爷跑,可是爷爷抱着一个弟弟跑得很快。。我追不上才哭的!”
盘霜抱起小五,让他趴俯在自己肩上轻轻哄着“笨!爷爷抱着的弟弟是小时候的你啊!”
“是我?我。。那么小?”小五想起挂在爷爷胸前的小小一点,惊奇的瞅着盘霜“姑姑,我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了?那爷爷为什么带着我跑呢,我的父母亲也跑出来了吗?”
想到没有见到的父母,小五茫然的望着大海,情绪低落“姑姑,我刚才不知道哪个才是父亲母亲,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去了哪里。”
盘霜摸摸小五的背脊,温柔的哄着“等你长大了,姑姑带你去找爷爷好不好,到时就能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小五被哄着,心里越发难过。那位大人说了醒来后会渐渐地忘记了梦里的一些场景,他还没有认出父亲母亲呢。。如果刚才在梦里能认出来就好了。。
盘霜察觉到小五逐渐崩溃的情绪,怕他越想越深,反而生了执念。眼下也只能先转移话题,待再大一些再好好开导。
思及此,盘霜抱着小五转了个面,指着山脚的石阶欢快道:“现在,你还是个小孩子呢,找爷爷的事我们长大了再想好不好?小孩子想太多长不大的!现在我们先上山看看青仪姑姑吧!”
小五被打断了情绪,看了看盘霜修长的四肢,又嫌弃的摸了摸自己短短的手脚,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最好长得像姑姑一样高!
盘霜不知道小五以她当榜样了,此时她抱着小五沿着山脚的石阶往山上走,一路上奇花异石,层林尽染。仰头看向山顶,一条银纱般的瀑布,自顶上倾泻而下,又在山腰处几经辗转冲刷出一汪汪碧绿的水潭,满溢的水顺着蜿蜒曲折的山道一直流到山下汇入大海。
行至山腰,“梦境”逐渐退回的缘故,小五的情绪好了不少。盘霜偷偷的摘了朵种在石阶旁,花瓣小而密集又色彩纷呈的花,趁他不注意一下就把花别到他头顶的小啾啾上。
感觉到盘霜的动作,小五好奇的伸手摸了摸。盘霜将他抱高一些,还煞有其事的欣赏一番后,夸张的夸道:“怎么那么好看!这么好看的小朋友是谁家的呀!真的太好看啦。”
林间吹来凉爽的风,将最后一丝沉闷带走。小五起先还有点害羞,不过盘霜到底是词汇丰富,不一会就被夸得小脸红扑扑的,小肚子也挺了起来,美滋滋的扶着盘霜的肩膀,想要镜子看一看。
见此,盘霜松了一口气,还是小孩子好哄哄就能走出来!取出一面镜子,给小五拿着,就这样两人一个臭美,一个使劲夸的上到了山顶。
说是山顶,更像一个站台。各种材质的桥梁将散在海面上的大山连接在一起。
盘霜将小五放到地上,指着周围或长或短,或是藤蔓、巨石或是水体、星河等等形状的桥梁正色道:“姑姑之前说这也是姑姑的家,还记得吗?”
小五乖乖的抓着盘霜的裙边,见问他便乖巧的抬头应了一声。
盘霜欣慰的摸了摸小五的头顶,又顺便把歪了的花朵扶正“那我们回家开门是不是需要钥匙?”
小五小心的把花朵歪回原来的位置,甚是奇怪姑姑怎么问这样的问题,他当然知道啦,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他四岁了!
“姑姑,我知道!”小五摸了摸额头,之前他刚走到岸边的时候,额头就烫烫的然后脑袋里就出现了一个大人的声音。
那个大人都告诉他了,回家需要钥匙,而钥匙需要通过大人的试炼才可以拿到,他的钥匙已经放在额头里了。以后想用的时候就想。。嗯。就召唤!
盘霜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小五的额头。莹莹白光后,一个像是下面没有点的圆头问号浮现出来。
“乖乖,你真的是太棒了!”盘霜喜形于色,天知道她一直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才能把回家拿备用钥匙还要经过试炼这种事跟小朋友解释清楚。
这下好了,感谢海山大人!
盘霜兴奋的抓起小五的肉手,狠狠地亲了两口“乖乖,看到那些桥了嘛。你要选一座桥然后走到那位大人身边。他那里有通关大礼包哟!”
小五被突如其来的亲亲,羞得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盘霜傻笑。
盘霜看见这番可爱的模样,心都化了。灵光一闪她想起之前青仪送她一个“相机”法器,听说有段时间太虚幼崽园里很流行这个东西!
盘霜心神动念间,就将“照相机”找了出来。刚好夕阳西下,身后翻腾的云海,皆被染成或橙红或淡金。气势磅礴又美轮美奂。
盘霜生怕错过这画面,操纵着“相机”退开半丈迅速的拍了好几张。
小五先被吓了一下,小脸呆萌呆萌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盘霜心里直呼萌翻了,手里一点也不停的拍了好多张。
“姑姑?”好一会,小五望着笑得有点奇怪的盘霜疑惑的喊道
盘霜飘落到小五身边,把“相机”放到合适的角度。兴奋的拉起小五的手“这是你青仪姑姑炼制的“相机”,像画画一样把人和景色都画在一起!等回谷里了我们把拍到的相片印到白玉上。再挂到房间里!”
小五虽然在岷山镇见过别人画画,也只是见过。此时他懵懂的配合着停不下来的盘霜,一起照了好多次。。。有点累了!
轰隆–––
一声炸雷凭空响起,还没玩够的盘霜这才想起主要任务––带小五去海山那里领红包!
盘霜心虚的收起“相机”,战术性的轻咳一声“小五,别玩了。我们该去大人那边了!”
小五呆了一下,但还是习惯性的应了一声。
“选吧,看看喜欢哪座桥!”
小五借着霞光,绕着山顶转了一小圈。形态各异的桥梁,让小五有些难选。有好几座看起来好有趣,好漂亮。。怎么办都想要!
盘霜好笑的盯着又开始扣自己下巴的小五,虽不忍打扰但是海山大人下通牒了,再不选就要扣下红包!
盘霜让小五坐在她肩膀上,不同视野下的桥梁有着不同的姿态。小五灵动的眼眸四处张望,终于一座深蓝色的吊桥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拍拍盘霜扶着他的手,指着桥的方向高兴的喊着:“姑姑,就选蓝蓝的那个,好多,好多萤火虫的那个!”
盘霜顺着小五的指着的方向望去,嘿,怎么说是天定的师徒呢。小五选的桥和她第一次进来时选的一样!
啧
海山发表了他的态度
选定了路,盘霜把小五带到桥边鼓励道:“去吧,姑姑在大人那里等你!”
小五有些犹豫的扯着衣服的系带,眼巴巴的瞅着盘霜“姑姑,那我会在那里看到爷爷和我父母吗?”
盘霜怜惜的蹲下来抱住他微微颤抖的身子“不能,不过可以看到很美很美的景色!不要怕,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快过去吧!”
小五用力的抱紧盘霜,又依赖的蹭了蹭她的肩膀,才挣开盘霜的怀抱向桥的入口走去。
“姑姑,我们是一家人了吧”临上桥前小五仰着小圆脸笑嘻嘻的回头问道。
盘霜温柔又骄傲的注视着小五,肯定的回答道:“当然!”
小五调皮的扮了一个鬼脸,才蹦蹦跳跳的上了桥,不过几息,身影就消失在桥上。
最后一丝橘红的光芒消失在天际,皎洁的月亮从层层云朵中露出小半个脸,温柔的撒下银色的光辉。盘霜颇有感触的四处看看,以前海山还没有这么大,没有这么多山。如今,海山在太虚也被称呼为海山大人了。
盘霜突然想起,自己好久好久没有见过海山的人形了。好像从脚下的那片海变成真的大海以后,海山就没有以人形出现过了。
合理的心愿,就要及时的满足自己!
盘霜高高跃到高空,再急速的往海里砸去。灵识不停地艾特海山,让祂速速现身相见,以全多年相依为命之情!
另一边小五上了桥以后,才发现刚才看到的荧光不是萤火虫。它们更像连在一起的小小星星,它们三五个的连在一起浮在桥面上闪着无尽的光芒。
小五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碰这些璀璨的光芒,霎时间这些瑰丽的小星星像是要为他引路般,一齐往前方飘去。
小五惊奇瞪大双眼,喃喃道:“它们像羞羞花一样也不喜欢被人摸吗?”那他刚才摸了呀!
“对不起,我不该看到你们漂亮就忍不住去碰你们。。”姑姑说过,做错了就要去道歉去补偿,还要记在心里下次就不会再重复同样的错误了。
小五端正了神色,仔细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认真的作揖“是我不对,但是我会负责的,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愿意。。我会、我会。”小五偷偷的抠了抠肉肉的小下巴,想了又想他好像只学会了穿衣服和吃饭。。
心虚的小胖墩,弓着背偷偷的抬眼瞄了瞄在前方徘徊不走的的小星群。
怎么办,他好像什么都不会啊!可不可以跟小星星们商量一下呀,过几年他长大一些了,多学一些有用的东西再来补偿它们。
正想着开口,几簇小星群闪烁着莹莹白光飘到小五的身前,像个调皮的孩子般轻轻的在他袖口上跳动。
“咦!”小五站直了身子,将两只袖子举到眼前呐呐:“你们原谅我了吗?我还没想好怎么补偿你们呢。”
小星群飘到他手背上灵动的跳动一下,冰冷的触感让小五瑟缩了一下,他掌心向上让小星群落到他的手掌,小星群像是很舒服的翻滚了几圈。幽幽寒气如白雾般从小五的指缝中流出,冻得小五不停的往手心吹气。
“好冷>_<。。”实在受不了,小五小心的把星群换到另一只手上商量道“那个,刚才的事,可不可以等我长大了再来补偿你们啊!”
小星群翻滚了两圈,又飞起来贴到小五的额头。小孩子活泼可爱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我们一起玩吧!”
小五不敢相信的揉揉耳朵,他好像听见小星星说话了?又低头看看手心里翻滚的小星星不确定的问道:“刚才是你们在说话吗?”
刚问完,耳朵又听见刚才的声音说:“是呀,我们一起玩吧!”
“刚才我摸了你们,你们也不生气了吗!”
“我们没有生气,一起来玩呀好久好久没有人碰我们玩了!”
小五为难的盯着手心的小星群,他很愿意陪漂亮的小星星玩,可是姑姑说了要走到尽头,去见那位大人。
哎,有啦。
小五一五一十的跟小星群说了他和姑姑的约定,又告诉它们他有这里的钥匙等下次来这里就陪它们玩。
小星群等他说完,便兴奋的窜回大部队里。不过几息星群光芒大绽,之前的小星群带着大部队齐齐环绕在小五身侧,一齐推着他往前走。
小五先是不安的顺着走了两步,小星群又贴到他的额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才张开双臂,欢喜的跟随着星群往桥的尽头跑去。
在海底的宫殿中的盘霜,正看着这一幕笑得一脸的骄傲。她回身看向一位身穿黑底金边长袍,带着兜帽的看不出年龄样貌的男子“看到了吗,我选的徒弟天赋上乘!还没有正式拜师就能亲和冰法则!”
“嗤!”男子都懒得和她说话,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她是第二次带人来拿钥匙,以前青仪刚来时有些与木属性相克的小法则曾经因为好奇凑上去,伤了青仪本源。
啧啧啧,那时候的她还没有这么厉害,可是为了青仪她还是跳进海里追着那些法则又咬又踹,要不是那时候实力不够说不定她又要戳碎那些刚生出来的小宝宝!
盘霜也不管男子的态度,她完全沉浸在兴奋之中。自己选的徒弟这么有出息,以后一定能助她完成任务,大家都拥有一个美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