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大铁锅架在炉子上，厨子端着食材和调料过来，直接当着曾旺财几个人的面儿开做。
看那个食材的分量，莫妮卡浑身一震。
“傻眼了吧？”曾旺财捂嘴笑，“都跟你说了东北人实在，你不听，现在退菜还来得及。”
“大兄弟说的对！”厨子兼老板笑道，“我们这儿别的没什么，就是实在，你们的菜真的点多了。”
“不退，继续上！”莫妮卡犟了。
她觉得最大的锅都上了，还在乎几个菜？
老板架不住客人热情，去搬了一张桌子过来，放在炉子边上。
过一阵子第一个菜上来了，溜肉段。
看到比自己脸大两三倍的菜盘子，莫妮卡真的傻了：“这是一份菜？”
“嗯呐，慢慢吃吧！”
“......”
这就是东北人的实在？
这不叫实在吧......
莫妮卡懵逼的夹了一筷子肉段，发现里面真的是肉诶，而且是实实在在的肉，配菜啥的少得可怜。
接着地三鲜，一大盆。
再接着锅包肉，一大盘......
曾旺财叫了酒，和小豹闷头吃喝。
莫妮卡见状不甘示弱，同样喊了酒，开始吃喝。
但不管怎么吃，哪怕是莫妮卡不顾身材的管理，那个菜就是没见少。
吃了半个小时，菜总算是干掉了一半。
曾旺财放下筷子：“吃不下别吃了，咱们打包。”
莫妮卡不听，夹了一块大鹅。
“哎，不听劝，不好晓得不。”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妮卡停下来，吃不下了，犟也吃不下了。
“我想让你知道什么叫实在！”曾旺财一口干掉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微醺道，“我了解过你，你的资料我全盘看过，也对你的外婆以及你们家的历史有了解。”
莫妮卡眼眶发红，没做声。
“你心中有恨，所以想在投资这事儿上搞死我们，这没关系。”曾旺财动情了，环视一眼后继续说道，“你看看这些工人，他们都是实在人，他们每天起早贪黑的，都是为了家庭，你外婆当时离开家，也是为了家庭延续，你的恨，跟这些工人没有关系啊。”
这话煽情啊，但煽不动莫妮卡。
小豹努力的维持自己的表情，他知道大哥又在忽悠人了。
诚然，曾旺财说东北人实在，是真真实实的感受，说工人们的生活不应该被莫妮卡的仇恨左右，也是曾旺财真真实实的想法。
但这不代表曾旺财说这些没有背的目的。
正因为真，曾旺财说的话才会让人相信。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莫妮卡表情冷漠，“要怪，也是应该怪你，是你螳臂当车，想要不顾经济规律乱来，你们上市的那些公司，根本不具备上市的资格。”
“你说得对！”曾旺财非常光棍的认同了莫妮卡，因为这是事实。
可不这样怎么办？
这些企业都是下一波要么倒闭的，要么被私人吞下的，到那个时候，工人的结局更惨。
曾旺财当时便想，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能成对吧。
现在就看哈轴的走向，能不能按照曾旺财的思路来，如果成了，其他的厂子也可以按照这个套路来走。
当排头兵的哈轴，非常的重要。
“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么就不要再说那些。”莫妮卡喝的有点多了，松了松领口，觉得有些热。
“你误会了，我想说的不是责任问题，而是市场。”曾旺财点上烟沉声道，“实在，是这些工人的本质，非常难能可贵的本质，工厂以什么为本？以人为本，我要说的是哈轴厂其实有非常扎实的本钱，它是可以起死回生的，之前之所以经营困难，是因为头不行。”
这话也就曾旺财敢说，质疑管理层。
但曾旺财这话说的也是真的，所以莫妮卡没办法反驳。
莫妮卡以及老外一致认为，东大的市场很大，但东大的中层不行，能力太差，还有很多其他的毛病，所以导致东大很多企业现在运行不下去了。
曾旺财这话只是点出来了，公开了。
“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就不要说工厂还有救这种话。”莫妮卡冷笑道，“我不会继续持有哈轴的股份，我们德隆只是来投资的，从来没有想过掌控一家工厂的实权。”
这话违心了不是，你当我不知道你给约翰打电话那事儿？
曾旺财斜了一眼李家成，没在这事儿上吭声。
李家成的真身还不能曝光！
“莫妮卡小姐恐怕是误会了！”曾旺财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们是外资，你们不可能经营好一家我们的企业，我给你说刚才的那些，只是想告诉你，我......我有那个能力，让哈轴起死回生。”
“现在神仙都救不了哈轴！”莫妮卡指责曾旺财，“你们搞出来这种负面新闻，哈轴已经在股民心中失去了信心，它的股价维持不住了......”
“我没说股价啊！”曾旺财打断莫妮卡，“我说的是哈轴这家工厂，有这么好的工人，我只需要投入资金更新设备，恢复哈轴的生产，哈轴就能走出困境。”
“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莫妮卡嘲讽一笑，“我们是做投资的，不是做企业，何况你似乎忽略了最重要的因素，官方，你们的官方总会制造麻烦的。”
“这点我考虑到了，你该不会以为以我今天的地位，拿不到官方的政策优惠吧？”
“我想我大致明白了你的意思。”
谈话到这里，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曾旺财已经向莫妮卡传达出来想要收购哈轴股份的想法，只是没有明说，而莫妮卡也没有点破。
打包，结账。
莫妮卡去酒店入住，曾旺财则回招待所，老爷子们不去酒店，就在招待所待着很习惯。
第二天一大早，陈权领着厂里的副职，早早的安排了厂里的女工人，穿着崭新的厂服，在厂门口两边列队。
除了工人，哈轴厂门口还拉了横幅：热烈欢迎莫妮卡女士回家。
对，就是回家！
莫妮卡坐着曾旺财派去的mpV，到了厂门口下车，一看横幅懵了，怎么是回家？
不对，昨儿你才想要收购股份的，今儿就是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