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妥协了。
在强权面前,讲理没有意义,辩驳更没有意义。
虽然冷面巡捕的职阶和秦宇相当,看其肩章,也只是小兵一枚,还够不着强权行列,但现在,他所代表的是整个巡捕卫的意志。
站直身体,经过数秒的对视沉默后,秦宇便将双手并拢并伸了出来。
别人的地盘,别人说了算。听话就对了!自己不是强龙,还不具备过江作战的能力。
冷面巡捕没有动,就那么冷冷地盯着秦宇那已经耷拉下去眼皮的眼睛。空气一时间出现了凝滞,秦宇举着双手稳如磐石,冷面巡捕拿着铐子同样是纹丝不动。
数十秒!就如一个纪元!冷面巡捕终于开口了,那话语,犹如寒冰。
“还敢躲!怎么?很不服气是不是?
别忍着啊!
不是说你挺能打吗?
要不要给你个机会,趁着还没有戴上铐子,在我身上再试试?”
有人说,咱佛律坚的官吏,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将最小的权力用到最大限度刁难他人的地方,从而达到权力红利最大化的目的。
冷面巡捕这不是在刁难秦宇,他是在羞辱秦宇、在激怒秦宇。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秦宇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继续沉默。
“行了,别瞎耽误工夫了!
交通队老张那是运气好,拉着电瓶车的尾巴那人还赶跑,结果一跤赚了两万佛元的赔偿。你看看这小子现在,就一怂货,可能跟你顶吗?
赶紧的!都五点多钟了,早点弄完早点下班!”
拿着喇叭的巡捕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推了冷面巡捕一下说道。
空气不再凝滞,冷面巡捕转头看了看拿着喇叭的巡捕,嘴巴张了张,最后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他明显是对喇叭巡捕点出他那点龌蹉心思不满的,但同样明显的是,他根本就不敢表达出来!看来他不但是小兵一枚,还是小兵中垫底的那种存在。
难怪对秦宇这么张狂,也就只能对秦宇这种老百姓张狂了!当然,他所不知道的是,就算是秦宇这个所谓的老百姓,也只是他自以为的老百姓而已。
真要是秦宇亮出了职务,他还敢这么张狂吗?也许敢,也许不敢!毕竟是他的地盘,毕竟是垫底得有些久了。
秦宇终于带上了那副闪闪发光的手铐,在两名巡捕的左右挟持下走出了车门。
乘客们并没有离开,这里已经偏离公交线路太远。公交车不可能长时间停留,他们自然还是要继续乘坐这辆车离开的。
看见秦宇双手戴拷,被两名巡捕挟持着走下车来的时候,人群出现了瞬间的嘈杂。是惊讶,也是质疑!不过很快就被身前巡捕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秦宇看见了人群前方的静静,这姑娘居然在偷偷拨弄着手机,那眼神游离四顾的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只觅食的胆怯的老鼠——可爱极了!
居然是在偷着录像,还真是难为这点小心脏了。
“呵呵——”
秦宇轻笑一声,将戴着手铐的双手往上方举了举,大声开口,说道:“各位巡捕同修,车上还有凶器呢!你们是不是给忘记了?”
“就你拓麻话多!咱巡捕做事,什么时候还需要你来提醒了?走快点!”
冷面巡捕被喇叭巡捕点出了他那点龌蹉,心中正找不到地方发泄呢。这下正好!狠狠一巴掌将秦宇推了个趔趄。
秦宇自然是很配合地踉跄了好几步,毕竟,大声说话的效果哪里有这么个大动作来得更具吸引力一些呢?
也难怪这个冷面巡捕看起来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小兵一枚,还是小兵中垫底的小兵,根本就连猪队友都算不上,直接就是敌人派来的卧底嘛。
看这一波配合得,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和静静小姑娘炸了眨眼,也不管她是否看见,便在左喇叭、右冷面的挟持下,大踏步地向着侧门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拍摄完宣传片的吴晦放下车载话筒,对身边人吩咐几句收尾工作后也走向了侧门方向。
扒手们已经被带到了里面,作为实际联系人,他得在审讯之前先见上一面,把价格谈好。
这次出力的确有些大了,为了帮这帮扒手们封锁视频传播,他不但逆行拦车,还和羚角卫那边有了明显的冲突。
这都是成本!
如果那几个家伙再不识相,还和上次让加月钱时候一样抠抠搜搜的舍不得出血,他决定要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民主专政!什么叫做违法必究,什么又叫做执法必严!
这一次,主动权完全都在自己手中,根本就不怕他们不臣服!
敢讲个价试试?
听说,居然还被人家给揍了!还是吊着胳膊过来的?呵呵,小偷就是小偷,混得再久也上不了台面!七八个人被一个人给揍得骨断筋折,还真是丢尽了混混界的脸呐!
就看你们愿意出多少血了?要是价钱到位,本卫副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们将场子找回来!
心中得意,脚下的步伐难免都轻快了几分。
扭头看向公交车方向,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果价钱合适,那个正在被带过来的家伙,就一定会成为他到省城任职后的第一位倒霉蛋!
他想要第一时间看看那张倒霉的脸。
那张脸...有点熟悉啊!
“靠!是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是你这个王八蛋!”
他骤然停步,转身就往来时的方向疾驰!
“拓麻的!怎么哪哪都有你?真是阴魂不散!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玩耍了?”
条件反射的,他就想要躲避。
两次遇见,一次身体受伤,在医院躺了一月之久;一次工作受伤,被逼来了省城。
都有心理阴影了!
他当然是想要弄死他的,但不是现在,更不是面对面地硬钢!特别是现在,老头的叮嘱都还热乎着呢。
低调!低调!无论如何,也要等老头的新职务落实下来了再说!
他突然又停止了奔跑,还一巴掌狠狠地呼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我能认出他,是因为李犇兄弟将他的照片拿来练习飞镖的缘故,再加上之前网上的视频连着看了好几天。但他连我的面都没见过!就前年那一次,也是相互谁也不知道谁的名字的那种!
那,我跑个毛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