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知道时间有点赶,但是没办法,因为上头派来驻扎的人后天抵达槐西村。
张桂芳得知事情原委,她轻轻点点头:“那我明天起早去公社买菜……”
周勇思索一番:“妈,公社就不用去了,我订了一头猪,明天吃杀猪菜……”
张桂芳一听笑了,吃杀猪菜她省事了。
吃过晚饭,四个孩子回屋写作业,李景安自己在东屋看电视,周勇与李保田离开了家。
翁婿二人一个负责通知大家伙明天来家里吃饭,一个负责找人杀猪。
第二天周勇带着钱与李洪军李洪亮孙庆去了养殖场,猪称过重,他付了钱,几人用马车把猪拉回了家。
李景安听见猪叫声,这小子光着小脑瓜从屋里跑了出来。
“钢炮快进屋,小心冻感冒了。”
在不远处的李保田喊了一声。
李景安虎头虎脑盯着马车上嗷嗷叫的大花猪,把自己姥爷的话忽视的很彻底,前来帮忙做饭的刘娟出来把他抱进屋。
“你小子腿是真快,我就转个身的工夫,你居然从屋里跑了出去。”
李景安在刘娟怀里挣扎了起来,张桂芳在切蔬菜丝:“小娟,把他放地上吧!”
刘娟笑吟吟放下李景安,张桂芳再次开口:“不许出去,不然该打了。”
李景安撇撇小嘴,闷闷不乐一声不吭。
李彩云擦擦手:“钢炮乖,妈妈给你拿个苹果吃。”
李景安一听高兴坏了,吃上苹果他安静了下来。
五个女人说说笑笑在做饭前准备,也就一个多小时,分解好的猪肉拿进了屋。
女人们在屋里忙了起来,男人在做杀猪收尾工作。
灌好的血肠放在一旁留着备用,猪下水一一清洗了出来。
十一点半,李家开饭了,大人两张桌,孩子两张桌。
屋里屋外处处都是欢声笑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一顿饭吃了半头猪,散了场,李家安静了下来。
周勇中午没少喝酒,这会儿他在西屋睡觉呢,李保田去了大队。
张桂芳捶着腰上了东屋的炕,李彩云擦着手:“妈,你腰疼?”
“可能是站时间长了,腰眼儿酸的厉害……”
“妈,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张桂芳坐到炕头上,李景安在一旁玩:“妈就是腰酸,不用去医院做检查。”
李彩云却说:“妈,别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张桂芳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妈清楚自己身体啥样,你就别操心。”
李彩云扶住扑到她怀里的李景安,回身脱鞋上了炕。
母女俩聊会天,张桂芳躺下直直腰。
“妈要睡一觉。”
李彩云点点头,李景安也有点困了。
她哄睡自己儿子,去厨房把东西又归拢归拢,忙好厨房的事情,李彩云又洗了几件衣服。
周勇睡到两点半爬了起来,他洗把脸,戴上帽子离开了家。
李彩云又收拾收拾西屋与客厅,随后她去了东屋。
“妈,醒醒吧,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
张桂芳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问了一嘴:“几点了?”
李彩云笑着说:“三点钟了。”
张桂芳一听,自言自语一句:“都这个时候了。”
李彩云把话接了过去,张桂芳准备坐起来,不知是起来猛了,还是闪到腰了,她哎呦了一声。
“妈,你怎么了?”
张桂芳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按在炕上。
“妈的腰好疼。”
李彩云紧张了起来,急忙来到自己母亲身旁。
李景安被张桂芳哎呦声惊醒了,这小子坐起来愣怔看着她们。
“妈,你试着动一动。”
张桂芳尝试一下,疼得再次哎呦一声。
李彩云急忙下地:“妈,你不要乱动了,我去找沈大夫。”
张桂芳却说:“别去找沈大夫,妈估计是扭到腰了。”
李彩云没有听自己母亲的话,穿上鞋子叮嘱李景安在家听话,她急匆匆去了卫生室。
沈大夫来了李家,为张桂芳做了一番检查。
“沈大夫,我妈是情况?”
沈大夫微微皱眉,看着躺不下去的张桂芳:“没有仪器我也检查不出来什么,不行送你妈去医院吧……”
李彩云点点头,张桂芳却说:“不用去医院。沈大夫,你给我开点膏药吧。”
沈大夫却说:“我都不清楚你的病因,怎么给你开膏药?”
张桂芳张了张嘴,李彩云的话说到了自己母亲前面。
“沈大夫,麻烦你帮我照看我妈一下,我去大队找周勇……”
沈大夫应下,李彩云去了大队。
没一会李保田跟李彩云先回来的,隔了一会周勇赶着马车回了家。
“你们真是的,我都说自己没事了,干嘛非要送我去医院?”
张桂芳不愿意去,周勇不顾自己丈母娘的反对,把她抱上了马车。
“爸,你留在家里吧,一会妞妞他们四个就放学了……”
李保田本想跟去看看,听完李彩云的安排,他点点头:“你们去吧!”
周勇看着自己老丈人那满是担忧的目光:“爸,你也去吧,我把钢炮送马三家去……”
至于四个上学的孩子,只能麻烦刘娟给照顾一晚。
李彩云欲言又止,李保田爽快应了一声。
周勇与李彩云回屋,一个给孩子穿衣服,一个拿钱。
“小云,妈有病了,最担心妈的人是爸。”
他就这一句话,李彩云愣怔了数秒。
回过神的李彩云语气之中夹带着自责之意:“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寻思我们都去了医院,没人照顾五个孩子……”
周勇笑了笑:“别自责,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忽略了爸的感受……”
李彩云咬咬唇,李景安穿戴严实,周勇抱着自己儿子出了门。
在张桂芳一次次阻扰中,李景安被送去了马三家,他们四口人前往县医院。
到了医院,张桂芳做了一番检查,傍晚六点多钟出的结果,她患上了腰肩膀突出与腰肌劳损。
这个两种病,即便放在如今都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案,除了休养还是休养。
张桂芳哭了,觉得自己成为了废人,李保田就在一旁安慰她。
“医生不是说了吗?你这病有痊愈的机会,只是不能干体力活而已……”
不能干活在张桂芳看来,自己跟废人没有任何区别,吵着闹着要回家。
她现在的情况,需要理疗几天,不然她就得一直坐着。
“你闹够了没有?六十多岁的人,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张桂芳泪眼朦胧望着气急败坏的李保田:“我都这样了,你居然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