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一切还在继续,什么也没有改变。
我连忙爬起来,尽管手脚还神经性的哆嗦着,仍然勉强倚着栏杆站住了。
这也是一种态度,即便我屡遭打击,还犯了重罪,你们来逮我,我总不能吓瘫在地上吧?
“噔噔噔,噔——”
流畅的脚步声忽然顿了一下,我喘息着望过去,果然看到一个颇为精壮的青年,穿着职业装,右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炯炯有神的眼睛很自然的瞥了我一眼,又很自然的扭过头去,向楼下走去。
陌生人,是一个陌生人。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注意到,咳嗽声没再继续响起,那位阳气不足人士,大概是住在楼下的。
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
想想也是,我才犯了案,墨小水又及时把我一发挂墙,就算有监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我。
这就很好,是诸多坏事情中一个不算孬的事情。
我慢慢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才发现自己的脸冰的吓人,湿透的褂子也黏糊糊的粘在身上,一看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等等,有点不对!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青年的反应好像有点不对!我这落水狗似的狼狈样,再加上撕成布条的裤子,他居然没有好奇的问一声,甚至都没有露出嫌弃厌恶的神色。
有点太刻意了吧?
更关键的是,这儿是高层,他为什么不坐电梯下楼?大早晨的锻炼身体吗?穿着西服领带的锻炼身体?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再次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阴谋味道。
不行,赶紧溜!
一个墨小水的觉醒阴谋就够我头疼的了,要是再加上这个,恐怕我真的只有跳楼一条道了。
于是我不再犹疑,扶着栏杆向楼上跑去。
不错,我的选择是回到墨小水的那个“小空间”里,尽管她把我折腾的不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本能的还是选择相信她。
“哎,不对呀,你要逃跑,怎么上楼啊?那个不入流的小小清道夫搜觅者,并不是你最好的搭档,你应该也明白这一点,为什么还要上去呢?”
婉转的鸟语搭配着鞋跟叩击楼梯的声音,半老徐娘一点点的走下来,还是淡色的对襟褂子,脸上的轻浮之色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沉着,就连鼻中隔的黑痣,也不自觉的凝重起来。
我吃了一惊,本能的后退一步,“你?是你?你不是晕过去了?”
半老徐娘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行了,姓梅的,你就别再装出一无所知的无辜模样了,很傻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你会一点领悟也没有吗?说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又想要干什么?”
我想什么?我要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你会相信吗?
而且我跟你说的着吗?我又不认识你。
本来我以为我和你是视若无物的萍水相逢,就算是第二次,也没有认为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但是现在,最真实的那一面终于暴露出来了,“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半老徐娘嘴角含笑,“你不用太明白,你只要说好和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余下的我们来搞,明白了吗?那么现在可以说说你的心中所想了吗?”
我更懵了,为什么要我的心中所想,你是知心大姐姐吗?
“可……可……”
“噔噔噔!”
熟悉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懵逼,不用问,正是那个露出马脚的职业装青年,“徐姐,还跟他客气什么啊?刚刚我已经确认了,老刁也利用纸板书和血刺的联系,确定了这个方位的重合点,老郭头的堵塞计划终于可以实施,我们就要自由了,哈哈!”
职业装青年摩拳擦掌的,显得很兴奋。
半老徐娘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头,“喂,小区,你有点忘形了,不知道这最后一步才最有可能出问题吗?每逢大事有静气,平时教导你的都忘了?咱们几个人能活到现在,容易吗?”
职业装青年立刻低下头,“是,徐姐教导的是,那些时刻我从未忘记,也不敢忘记!”
半老徐娘重新看向我,“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嗯?开始?
我更懵了,刚才还在问我心中所想,把我当犯人对待,这会儿怎么又征求我的意见了?难不成你们把我逮回来当领导吗?
“咳咳……”
我这正犯二忽呢,熟悉的咳嗽声响起,而这看我又不看我的熟悉节奏,更是把我带回到熟悉的场景中去。
好嘛,这是又把当空气了,似乎在他们眼里,我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是真实的存在,其他时候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当我看清上来的不是阳气不足的那位,而是三角眼瘦高个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靠……你……你没死啊?”
我念头急转,首先想到的是,他既然没有死,那么我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瘦高个盯了我一眼,阴恻恻地说,“怎么?我没有死你很失望吗?还想再给我来一下狠的?”
“不不……”我双手乱摇,“怎么可能?你活着我高兴还……不是,你们要干什么……”
我猛然发现他们三个人,围成品字形正慢慢靠过来,瘦高个的手里还捏着一把让人眼熟的改锥,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血刺,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别以为你是稀罕货,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你只是一件工具,我们奔向自由的小小工具。”
职业装青年也紧紧盯着我,“徐姐,你就说吧,现在怎么弄吧?是扔?还是宰?反正他这个外来者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干……干嘛……”
我听得一阵哆嗦,真要完蛋了吗?难道这就是最终的和最到家的倒霉?
半老徐娘却抬了抬手,“姓梅的,都看到了吧,死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世俗法律也对我们没有用,想要活命,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们这一刻你在想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我想什么,这重要吗?而且……而且都这时候了,你们会猜不到我在想什么吗?
“轰!”
我正跟自己对话呢,一声沉闷的轰鸣突然炸响,楼梯都跟着颤抖起来,听起来像是结婚的礼炮,又不太像,因为一声过后就没有了。
随即我就看到一直很稳的半老徐娘脸色变了,“炸了,咱们的老窝,还有那头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