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给你带？”
“不行不行。”
“给钱就更不行了。”
鲁瓦连忙摇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他本身的工作就是在这里走来走去，要是对方真的需要，那他也不是不能买一份送来。
但收钱就不太好了。
然而，陈络凡却不由分说回屋拿了一袋子钱来塞到他的手里。
沉甸甸的。
“我怎么能让你白跑一趟。”
“你刚刚说的炖大鹅和炖排骨，每样都给我来一份。”
“然后剩下的钱就当作跑腿费了哈！”
鲁瓦到最后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在打工的同时，又接到了兼职的工作。
而且令他没想到的是，陈络凡并不是今晚的唯一一个这样做的。
在苏暖暖那借了两口大锅，要了陈络凡的菜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还剩下20文钱。为了对得起这笔钱，他在菜做好之后，就忙不迭往回跑。
可半路上却遇到了点小岔头。
要说阳城这么晚还开门的，除了澡堂之外，就剩怡春院了……
门一打开，全是胭脂水粉的味道，好几个女人站在门口透气，看见鲁瓦之后并没有出言挑逗。
本来就是浮萍般无依无靠的女子们，被逼无奈为了生存才进入怡春院，对待像鲁瓦这种‘正经人家’的男人，她们才不会上赶子。
不过众人的目光却投放在了他的手上。
在听说是给别人带的美食后，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一起要了三份。
同样也支付了鲁瓦额外的三十文钱。
等他工作时间结束，看着眼前的美食和报酬五十文钱，逐渐陷入了沉思。
突然觉得，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兼职。
至少他今晚这顿夜宵，相当于没花钱。
时候已经不早了，昨晚告诉自己老婆回去要给她带好吃的，想来现在还等着呢。
鲁瓦加紧了脚步。
而且要是她知道自己这顿没花钱，肯定会更加高兴的。
*
“子墨，今天先生讲的课你都听懂了吗？”
“子墨，我听说你大哥今天又受到了你父皇的表扬……”
“子墨，你可要争气啊，不然我们在这宫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这话雪子墨已经听到了不仅一次，但到了现在心中已经没什么过多的感受了。
在漫长又短暂的十六年人生中，记忆里见到他娘的次数用手指头就能数出来。
每次相见的时候可能是春夏秋冬，亦或是清晨晚上，未必相同，但相同的是一定会说出类似的话。
雪子墨是雪之国的三皇子，是皇帝和宫女生的儿子，所以从小就不受宠爱。
他的梦想不过就是如普通人一般，和自己的家人幸福生活下去。
他讨厌这些虚伪的人，讨厌这地方，还有这高高的宫墙。
“三殿下，危险啊！”
“您快下来！”
雪子墨跨坐在墙上，回头看着陪伴自己身边许多年的宫女，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不要再吵了！”
“是想让我被别人发现然后遭到处罚吗？”
果然此话一出，那宫女顿时用两只手将自己的嘴给捂住了，还惊慌地看着周围，怕真的有人来。
因为她深知三皇子在宫中水深火热的待遇，不然也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伺候的婢女。但再怎么不受宠，也是皇子，要是被有心人捉到马脚就不好了。
宫女表情更加焦急，用手比划着想让对方下来。
雪子墨：“放心吧，我就出去透透气。”
“明天早上之前肯定回来。”
说完他就翻身不见了。
独留下宫女不知所措地干着急。
苏暖暖本来都要收摊了。
那些食客们走的时候不但赞不绝口，还说明天一定会给她这美食摊推荐给别人来吃。
正想着该如何将剩下的菜给处理的时候，身旁突然想起略带讶异的声音。
“嗯？”
“阳城居然这么晚还有摊子在开。”
“你是来得太早了，还是已经准备收摊了？”
声线还带着些稚嫩，可却有些连主人自己都没发现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两人隔着摊车，苏暖暖见对面那人一袭淡蓝色的衣裳，干净整洁，墨发垂肩，相貌俊俏不凡。
他似乎对苏暖暖这深夜的摊子很感兴趣。
准确的说是他对宫中以外的东西都感兴趣。
好不容易出来一天，还碰到这样特别的小摊，当然要将能体验的都体验一遍啊。
“那你卖的东西还有吗？”
“如果有的话给我来一份。”
苏暖暖抿了抿唇。
低头看了一眼还剩下的菜，再抬头看看天色，最终还是不想要浪费粮食。
晚点回去就晚点吧。
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虽然已经超出了自己正常的摆摊时间，苏暖暖也没有一点点敷衍。
依旧是一大锅，还将玉米饼一个个捏成适当的形状，小心地贴在锅边。
黑色的铁锅，红亮的鹅肉，黄色的玉米饼，还有远处还未升起的骄阳……给这顿饭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雪子墨不受宠，但受死的骆驼比马大。
再怎么样二百文前还是拿得出来的。
“瞧着倒是比宫里吃的好。”
他随口嘟囔了一句，可苏暖暖没听清。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拿起筷子，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即便是在啃鹅骨头的时候，也给别人一种雍容文雅的既视感。
苏暖暖盯了他一会，很快收回目光。
是谁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有这时间不如思考着如何收摊。
今天用掉的餐具有点多。
尤其是各种锅和碗，上面满是油污。
她都不敢想象这要是自己洗的话，得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