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灯光集中在台上的才子佳人,扬起的漫天泡泡,足以让每个人都陷入这场梦幻般的童话故事之中。
而苏裕眼里,却只有那个在台下蹭着浪漫的江尧,正犯规地勾引着她。
无论是短短誓言,浅浅词曲。
亦或是长篇证词,烂漫过往。
当彼此默认纠缠的时候,就是心动的开始。
仅仅一个眼神,便让她招架不住。
她避开对方浓烈的目光,将视线移至那对新人身上,听着证婚人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在最后结束时,随着人群一齐鼓掌,再浅浅微笑。
大厅灯光亮起,接下来轮到新娘抛捧花的环节。
只是新娘手里拿的并不是花,而是一棵生菜。
“首先,我想感谢从四面八方为了我们而来的朋友们。
……
今天,我得偿所愿了,谢谢你们来见证我们最重要的时刻。”
新娘讲到此处,声音也有了些哽咽。
“接下来我要将这颗生菜抛出,祝接到生菜的朋友,升官发财,财源滚滚!”
新娘笑着背过身,周围沸腾了起来,从台下四面八方上来一群人,将新娘身后半围着。
她一下一下将生菜抛向空中,然后再用手接住,重复着这个动作。
人群起着哄,调侃着新娘的小调皮。
随着新娘朝身后用力一掷,后面的人齐齐向前一步,伸手去抢。
那颗生菜却不按正常轨迹运转,落向了台下,砸在那个穿着灰蓝色卫衣的男人头上。
因为惯性,生菜在他的发顶弹了一下,被对方下意识用手接住。
头上的绿色碎叶,在灯光下尤其明显,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江尧有些懵的右手拿着生菜,抬眸看向苏裕。
只见那姑娘用手掩口,笑眯了眼。
主持人在台上打着圆场,一定是上天特殊的安排,让他突出重围,今年定会升官发财。
他将头上的残留用手拍下,嘴角宠溺地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站起来朝主持人示意,想要话筒。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祝新人一生欢喜,举案齐眉比翼飞!”
台下掌声一片,苏裕还是保持着笑容。
她只想等着他简单的表示祝福后,主持人可以快点结束掉这场仪式,尽快干饭后回酒店休息。
吃了氨酚的后劲太大,头晕的厉害,这会儿天旋地转的。
“这棵生菜,我也想和他人分享,愿你生菜,好运常在。”
主持人问,那是有目标人选了吗?
台下呼声响起,跟着主持人八卦和凑热闹。
江尧扫了一眼台下,故弄玄虚,说:
“嗯,今天宾客太多,我随机说一个吧。”
主持人问,怎么个随机法?
“那就……第20号桌牌,坐在第五号座椅的人吧。”
头上射灯打下的圆形聚焦光,在桌子上方来回扫动着,人们的目光紧跟着聚光灯寻找第20号桌牌。
灯光好巧不巧停留在苏裕这一桌,她感觉到头顶光线照在脸上微暖的温度。
那人逆着光朝这个方向走来,将那颗叶子散乱的生菜递到了她面前,耳边皆是“芜湖”。
一直克制着保持距离,远远仰望着的一个人,突然在所有聚焦点汇聚时,毫无征兆地走到跟前。
她小心翼翼接过,茫然失措。
只得将心动藏于怀中,岁月匆匆,入梦过往掠眼眸。
那一刻,多少有些感到不够真实。
婚礼流程结束,宴席也接近尾声。
苏裕马虎地吃了几口,嗓子太疼,吞咽难受。
终于找到个合适的机会,她才过去找到文静,和她打了声招呼,想先离场回酒店。
奈何对方喝了酒,拉着她径直走向江尧那一桌。
而那一桌早已换了人,看起来都是他们熟识的朋友,年龄相差不大。
她心里开始后悔,不该这么礼貌去找文静交代自己的去向,应该直接走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新姐妹。”
她指着舞台边上的易拉宝,“看见没,那就是她画的,不错吧?
以后各位大佬多多介绍业务啊!”
苏裕本想开口说话,奈何嗓子过于难受,只在身前小小地挥了挥手,咧着嘴浅笑,算是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坐在江尧旁边的人,突然站了起来,拉开椅子,对站在一旁的两人说:
“文静,让你姐妹坐这儿,这儿位置好,来多聊聊,认识认识。”
他离开那个位置,殷勤得厉害。
同桌的人来回看着江尧和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
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也没开口阻拦,反倒直勾勾地盯着她。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让苏裕过去坐,热情的充当着助攻角色。
她被文静推着,像踩在棉花上,轻轻一带就走到了位置上坐下。
没敢看旁边的那人,有些局促地望着文静。
文静根本没察觉到她的不安,被好友安排到了另外一个位置上。
桌上的人开始八卦,有人起身,隔着距离,拿着酒杯敬她。
“妹子,是做画画的?”
苏裕左右看了看,想找个空杯子回敬对方。
可宴席差不多已到尾声了,哪还有干净的空杯。
一时便尴尬在这儿了。
有人不知从哪儿拿了一个杯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从旁边递给了她。
本就生病的脑袋像浆糊一样,一时只想到不要让别人尴尬在那儿,便接了过来。
接过的同时,顺势站起,伸手将酒杯对着那人。
“以前是,现在和文静一个办公室的。”
声音低沉、干哑,说完后还咳嗽了一声。
酒杯靠近,尽管有些感冒,也挡不住那浓烈的酒精味儿钻鼻。
她只抿了一小口,辛辣让人更加口干舌燥、疼得发紧。
“难怪,妹子画得不错啊,看得出来笔力深厚。”
她浅笑着回应,谢谢。
江尧在旁不动声色,将装着酒的杯子和他装着果汁的杯子换了位置。
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毫不避讳。
大家更加好奇俩人的关系。
“妹妹不是庆城人吧,我听你这口音,应该不会庆城话。”
“嗯,我是礼城的。”
旁边有人插话,对着苏裕身旁的江尧问:
“江尧,我记得你高中好像就是去的礼城?”
他眼神来回在两人上打转,挑着眉:“认识?”
同是礼城、同一家单位工作、收到的捧花非要转赠、默不作声帮女生换了饮料。
似乎大家都找到了两人有所牵连的蛛丝马迹,容不得当事人否定,眼神拷问着双方。
苏裕愣坐在那里,心中酝酿着该如何回答。
说认识,这里单位的同事不少。
以江尧的受欢迎度,指不定下周大部分人都会知道,然后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
对江尧,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说不认识……她不想这么回答。
茫然地看着在座八卦的、看好戏的、打趣的眼神,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几瞬,江尧的声音从她旁边传来:
“别理他们,感冒了就别说话了,疼的又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