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渺小如尘埃,放下姿态,将情绪都抛开
曾拥有你的爱,直到现在,都没舍得放开
若有天你转身,我依然会为你张开双怀]
——《我从未离开》
人的感情有时候很微妙,瞬息万变让人难以抓住。
譬如此时,她已经伸手环住了江尧的腰,埋头在他怀里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烟味。
而前一刻,她还在质疑着他说的那些不通的逻辑,硬是想和他争个高下。
下一刻,就被他说服,揣着明白装糊涂。
男人只是紧紧抱住了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的回应,表达了这场争执告一段落,他赢了。
但苏裕却没有感受到太多喜悦的情绪,反而对未来开始茫然不定。
更害怕打破平衡后,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回去的路上,俩人默契地沉默了一路,几乎没有交流,像来时那样又成双回到住的酒店。
刚站在电梯旁等电梯,人倏地两眼一黑,双腿像是失去了知觉,直直栽了下去。
好在江尧反应够快,才让她没有直接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没能立刻站立起来。
江尧抱着她,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往车的方向赶去。
将她平躺着放进后座,赶忙驾车去医院。
“苏裕,缓过来没?”
待她稍微好一些时,才回了话,让他安心。
“嗯,没,没事。”
“你别动,好好躺着,我们去医院。”
他火急火燎去挂了急诊,医生看见她额上的包,脸上的划痕,略带严肃地问她:
“小姑娘,你这伤怎么来的?”
“我昨天出了点车祸,头撞操控台上起的包,脸上……和别人起了争执,被划破了。”
她实在难以启齿,自己快30岁了还学着小孩打架,故而说得吞吞吐吐。
“医生,她刚刚突然晕倒,麻烦您给看看。”
江尧在旁边有些着急地插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医生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人,试图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东西,问:
“你是她什么人?”
“男朋友。”
他答得一本正经,自然而然,只有苏裕的脸蓦地红了。
“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对方没再理会江尧,自顾自地在电脑上记录着她的症状。
“有,有的,还有些淤青。”
医生这才抬头,态度不是很好地赶着他走:
“你出去一下,需要检查她身上的伤。”
江尧有些犹豫,因为这是个男医生,虽然医生面前无性别,但……
“你先出去吧,没关系。”
苏裕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安抚着他。
他这才推门出去,并带上了门,守在门外不让其他患者莽撞闯进去。
医生并没有直接检查她身上的伤,而是问了她一些其他的症状。
例如头晕什么时候出现的,有过几次,每次多久……诸如此类。
没多久,一位实习女医生从外面推门而入,和主治医生打过招呼后,带着她到了里间,并拉好帘子。
将她全身的伤都一一检查后,顺带给她上好药。
女医生将具体情况描述给主治医生,对方认真在电脑上记录着病历,甚是严肃地再次问她:
“小姑娘,这儿没其他人,是你男朋友打的吗?”
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们误会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容她解释,实习医生也插话进来:
“你大可以说实话,我们会帮你报警处理,这里是医院,他不敢乱来。”
苏裕连忙否认,摆手加深可信度:
“没,纯误会,不是他打的,其他人造成的。我也打了对方,不算吃亏。”
最后一句,她说得极为小声,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真的不需要帮忙?”
“嗯,确实是误会。”
主治医生这才吩咐实习医生去外面叫家属进来。
这一声家属,让她脸又热了几分。
医生打好单子,递给坐着的苏裕,但眼神却是盯着江尧在嘱咐:
“她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去做个ct排查出血情况。
身上很多淤青和咬痕,擦药是免不了的。
背上有些地方她可能够不着,家属还是要帮忙一下。”
……
ct预约到了好几天后,苏裕觉得着实没必要,观察几天再视情况而定。
可江尧一再坚持该听从医嘱,俩人起了摩擦,谁也没真的发火,但谁也不肯退让。
他领着她去药房取药,拿着已经分装好的药,跟她说着注意事项。
苏裕像小鸡啄米一般,只是点着头。
江尧拗不过她,有些没好气地提着药袋,拉着她的手去停车场。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天色又要沉下去。
他倾身打开副驾驶车门,她也没客气,顺势弯腰坐进去。
行驶出医院很久,车内依旧安静如斯。
驾驶位上的男人转头看了一眼望着前路发呆的苏裕,跟她搭话:
“先去吃饭吧,饿了吗?”
他耐着性子,给她台阶,她只好顺势而下。
“有点。”
“想吃什么?”
“火锅。”
车子拐了一个大弯,他专注着道路,前面有行人横穿马路,他不得不再小心一些。
“不行,换一个。”
她努了努嘴,明明是他问她想吃什么,说了又被拒绝,太过不讲道理。
江尧用余光瞥见她在那里满脸不开心,继续说完刚刚没说完的话。
“你身上还有伤口没长好,特别是脸上那道。
火锅燥热,吃了容易发炎。”
他的视线从苏裕不太开心的脸上收回,“等你脸上伤好了,再陪你吃。”
以前在北城,他老嫌弃外面的火锅都不叫火锅,还说一定会带她见识真正的庆城火锅。
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年。
苏裕捏着手机紧了紧,看着驾驶座的男人。
“吃一点,应该没关系的吧?微辣那种。”
语气带着试探,恳求意味也算明显。
江尧眼睛仍然只专注着前方,手指轻点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开车载音乐。
“乖,听话。”
音乐前奏渐出,在密闭的空间内回荡,像是贴在耳蜗旁喃喃低语。
他不语,曲调不停,窗外车流一眼望不到头。
“那羊肉汤锅?吃了身上也暖和。”
“羊肉也是燥热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到底有哪个行?!”
她嘟囔着,自以为声音足够小,掩盖在环绕的音乐里。
只是不料最后一句歌词结束,她那句没头没尾的“你到底哪个行”显得太过突出。
江尧愣了一瞬,后面传来车喇叭催促的声音。
“我倒是很想向你证明哪个行,你要验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