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父王的追云!”公子姑篾率先喊了出来,“为何父王没有回来!”
众人皆面色一变,本来存了侥幸的心理瞬间皆无,夫差此刻定是凶多吉少。
只见追云四脚刨地,仰着头嘶吼着,似乎是要表达些什么。
“追云,大王现在怎么样了?”我望着此刻有些焦躁的追云,上前一步,明知它听不懂却是焦急着追问道。
就在这时,却是范蠡冲了出来,摸了摸追云的鬃毛,拿起一束火把,背着弓箭,一瞬间翻身骑上追云,追云四蹄一个打弯,便驾着范蠡返着原路奔袭而去。
“它会带路去找大王!”范蠡消失之际,尾音传了过来。
我一个激灵,来不及多想,骑上踏雪便紧紧跟在了范蠡身后。
“西施美人!”
“西施!”
身后似是传来青筝、王后等人的声音,我却是再也听不太清,我只知道追云会带着我找到夫差,他为了我遇险,而我此刻要去寻他,我只有这一个念头。
前方的范蠡似乎听到了我在身后驾着踏雪的马蹄声,眼角余光瞄了我一眼,似是没有料到不太会骑射的我跟了上去,当即大惊失色,连忙停住了追云。
“你怎么跟过来了!”范蠡有些失控的对着我厉声道。
“我要去找大王。”我无视他眼中复杂的神色,又将声音软了下来,对着范蠡恳求道:“求你带我去找他!”
“胡闹!”他看着我,似是又气又痛。
“求你了!”我眸中染了泪意,对着范蠡凄厉出声,“无论大王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他!”
他眸子有一瞬间难以置信的惊痛,似是明白了些什么,面色有如天崩地裂,却也不再阻拦于我,也不再发一言,而是一挥鞭,继续骑着追云向前奔去。
我也不再多话,紧紧跟着范蠡一同向前。
天色越来越暗,已完全看不清路的方向,幸好范蠡手中的火把得已照明,只是这道路崎岖,我们已分不清路在何方。
“你怎么明白追云的意思!”我们只能将脚步放得慢了些,跟着追云穿梭在一处小路,我寻了机会向范蠡问出一直疑惑的话来。
他又一瞬的沉默,低着头我瞧不出他的模样,只是过了半晌,他才似笑非笑道:“别忘了,我可是为大王牵马了三年。”
我这才明白为何它与追云配合得如此默契,原来……
那又是怎样屈辱的三年。
我不知该如何再回答范蠡,只恨不能收回方才的话。
就在这时,只听追云与踏雪同时嘶鸣了一声,生生停了脚步。
我一个重心不稳,差些摔了下去。
“嗷呜……”这时,只听异常的声音从周围传来,这是什么声音?
范蠡却是脸色一变,神情亦是变得沉重。
清冽的月光洒下,森林里寂静无比,树影被拉长成各种扭曲的形状,没有踩碎树叶的声音,没有树枝碰撞的吱呀声,我与范蠡相视一眼,跳下了马。
屏住呼吸向前走着,看着自己的影子旁边忽左忽右浮动的一团黑色,我竭力呼了一口气。
“沙沙……”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战战兢兢往后瞥了一眼,对上不远处一双闪着寒光的眸子,“是狼!”
我惊呼出声,没想到我与范蠡没有找到夫差,却是率先碰到了狼。
“躲在我身后!”范蠡眼中也是惊恐一瞬而过,却是挡在了我的身前,取下背上的弓箭谨慎的四处张望。
还好,只有两只狼。
范蠡稳住身子,缓缓带着我向后转,持半蹲状,他往常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如今却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浑身肌肉紧绷,十分警惕。
退了几步,往常只在书中看过,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狼。
那两只狼的也渐渐向我们靠近,相貌也全然展现出来,背上有一些浅色的毛发,耳朵呈棕色,犹如寒光一般的狼眼透着一抹猩红,四肢修长,不均的狼毛附在凹凸有致的肌肉上起起伏伏。
它们亦是在观察打量着我们,露出一口锋利无比的牙。
“接着!”范蠡对我利落道,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了我。
我接过火把,便见范蠡拿起弓箭,正对上这两只狼,两相对峙。
两只狼用弓箭远攻应该不是难事,最怕的是两只一前一后来击,范蠡再厉害近身搏斗又岂能是恶狼的对手。
我想了想,拿起火把与范蠡背对背战立,野外的狼也是怕火的,这样可以防止恶狼在后面袭击范蠡。
范蠡拉紧了弓弦,两只狼停步不前,瞪大了两只狼眼喘着粗气,恶狠狠的朝着他呲了呲牙。
双方都不敢有太大动作。
空气凝固了几秒,一只狼挪动身体,范蠡赶忙举起弓箭作攻击状,似是已经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
猛然,一只狼跳了出来,张牙舞爪向范蠡袭来,范蠡退后一步,说时迟那时快用力发箭射出,一只箭直射进恶狼的心脏,它垂死挣扎了几下,没了气息。
我在旁,亦能听见范蠡轻微的喘气声。
他也是有些后怕的罢。
只是还有一只狼,范蠡从身后又取下一只箭,对准了它,那只狼却没有给我们射下的机会,已袭至范蠡身前,弓箭在手已没了任何作用。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范蠡将我推在一旁,与另外一只恶狼开始了生死搏斗,那狼恶狠狠的看着范蠡,似是要为它的同伴复仇,丝毫不手软的撕咬向范蠡。
“范蠡,快接着!”我将火把扔向范蠡,范蠡对上我担忧的眸子,接过了火把,向狼的眼睛处袭去。
狼畏惧这突如其来的火光,离范蠡远了些,为他留了喘气的机会。
可是,他似是发了狠,恶狠狠的目光向我瞧来,仿佛要将我一口吞掉。
我恐惧的向后退缩着,就在恶狼要扑在我身前之时,一声刀刃入体的声音传来,我睁开眼,只见范蠡不知何时手中有了一把匕首正刺进了恶狼的身体。
恶狼仿佛发了疯般,挣扎着与范蠡又撕斗在一起,范蠡抽出匕首,又一下一下的扎进恶狼的身体,狼血四射飞溅,横流不止,将范蠡的白袍子染成了红色,亦是在他如玉的面庞上留下了暴力的痕迹。
“啊呜……”狼奄奄一息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最终倒地,死得透透的。
而我也终于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