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走后不久,吴国又来了一位客人,越王的谋臣文种大夫。历史上,他为勾践献灭吴九策,和范蠡一起为勾践灭吴立下了赫赫功劳。
“西施你听说了么,文种大夫来吴国了!”郑旦一早,便来了璋台宫见我。
我与文种未曾谋面,也不甚熟悉,郑旦在范府上待了三年,想必定是见过面的。
“恩,大王正在景阳宫召见文种大夫。”我点头,对着郑旦回道。
“听说越国发生了大灾荒,文种大夫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向大王借粮。”郑旦一副焦急的模样,“也不知苎萝村的乡亲们有没有受牵连。”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王欲攻齐,这借粮可是大事,此事大王未必会应。”我轻叹,摇了摇头。
“可是,你我终究是越人,难道就这样看着越国的百姓受苦受难而不管么!”郑旦一脸急色。
“我们又能做什么了?”我长叹一声。
“大王最是宠爱你了,只要你去求求大王,大王必定会答应的。”郑旦一脸希冀的望着我,眼中带有一丝恳求。
“郑旦,我们一入了吴国,便不能再想越国之事,虽然大王宠爱,可是不代表他对我们没有猜忌之心,这些年,我们一直小心翼翼,从未有过越矩之事,才让大王信任,又何必……”我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说到底我心中向着夫差,对越国的情感并没有郑旦如此这般深。
“西施,你何时变得这般……无情,越国是生我们养我们的母国,现在越国的百姓正在遭受苦难,你真的能这样视而不见么!”郑旦望着我,对于我对越国的冷漠有些难以置信。
“是越国先放弃的我们!”我望着郑旦,深深吐了一口气,“他们将我们送来吴国取悦夫差,却又背地里对吴国有着不臣之心,若有一日东窗事发,可有想过我们的处境?”
我到现在都不敢想这一日的到来,若勾践真的攻吴,夫差可还会如今这般对我,或是直接将我与郑旦赐死。
郑旦一愣,显然没有意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
“总之,我不会放任不管,我虽人微言轻,可我也要去求大王!”过了许久,郑旦才开了口,转身便离开了璋台宫。
我看着郑旦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夜间,夫差来了璋台宫留宿。
我为夫差解开发髻,又替他换下衣裳,夫差最近总是有些头痛,我便轻轻抹了精油为他按起了头穴,试图让他缓解一些。
夫差闭上了眼,静静地享受着,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今日,郑旦去景阳宫为越国求情借粮之事,寡人想着今夜你也该与寡人提及此事,寡人等了半晌,你却怎么一言不发?”
我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许久才道,“那大王答应了郑旦么?”
却只听夫差轻笑了一声,转过了身子,将我的手握住,一双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却是盯着我瞧,似是要瞧进我的心底。
“没有。”他如是回道。
我与他眸子对视着,听着他说完就低头笑了笑,又回道:“大王说过,后宫不能干政,这借粮之事事关国本,一切当由大王自己做主。”
夫差又低头看了我许久,方才道:“可是,刚刚,寡人改主意了。”
我闻言抬头,只见夫差的眸子染了笑意,握着我的手也紧了一分,“越国是你生养之国,寡人知道,你心里定是希望寡人借粮的。”
“大王……”我望向他,眸中已染了一丝雾气,我该如何告诉他我并不在意越国,我在意的,始终只有他一人。
夫差看着我这副模样,将我拥入怀中,叹道:“勾践割爱将你送了吴国,寡人就当是还礼于他。明日,寡人就将十万石粮食借与文种,让他满载归越。”
我红着眼眶望着他,却终究说不出一字来,只能紧紧回抱着他,我该如何才能帮到他,不让他走向那命定的结局,我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