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李鸣珂一把将身边人推开,“我不想,也不愿意这么做!”
她跳到地上,“魔尊大人,你我二人不过见过寥寥数面,培养感情什么的,完全是无稽之谈!”
栾华坐着看她,眼球随着她转动,“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你也知道我和我妻子当时怎么相处的吧?”
他罕见地温柔,“对待自己的妻子,我自认为我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那时我太年轻,有许多不足之处,但经历了这么多,我相信我们结婚后,我会做得更好的。”
李鸣珂痛苦地抱着脑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魔尊大人!”她要崩溃了,“你爱干嘛干嘛,跟我没有关系!”
她控制不住地冲他大喊,“总之,我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我也不想和你沾上一点关系!”
她几乎用了最大力气,喊完,她气喘吁吁地看他。
“你这么抗拒我?”他阴冷下来,又变成了那个人见人惧的魔尊。
尽管李鸣珂感受到他那如冰锥般刺人的视线,但仍然梗着脖子 ,“没错!”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身侧的手紧紧握拳。
“为什么?”李鸣珂忍不住冷笑,“你以为自己是块香饽饽?我一定要喜欢你?”
“是,你在世人眼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所有人都敬你,畏你,但世人如何评价你,和我如何看待你,有什么关系?”她的喉咙滚动,“林半见愿意和你结婚,是她自己的决定 ,难道我必须要顺从她选择的道路 ,一直走下去吗?”
她咬牙切齿,“与其说我对你是无动于衷,倒不如是憎恶、怨恨!”
栾华完全被镇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憎恶?
怨恨?
为什么……
李鸣珂愤恨地看着眼前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脸茫然的男子,狠狠地擦了擦眼睛。
“你以为你那些以爱为名的招式很感人吗?”
她努力压制着自己不那么歇斯底里,“要不是你非要找林半见的转世,擅自将自己的一魄强迫融合进她的灵魂,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你,我就可以从小修炼,我明明天赋很高的!我的母亲也不会日日为我忧心!我的父亲也不会失去一半修为!我的妹妹也可以无忧无虑,而不是为了帮我这个废柴姐姐去担负不属于她的责任!”
她越说越激动,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恨。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一家人要为了他的私欲承受那么多?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开局,她完全可以走上不同的人生!
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她怎么能不恨!
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肉眼可见的不知所措。
“不是这样的,鸣珂……我不知道……”他想上前揽住她。
“你当然不知道!”
碎玉横亘在二人中间,挡住他的去路,不让他向前一步。
“因为你的心里全是情情爱爱!”她简直要把自己的舌尖咬出血,“这样的人,凭什么得上天眷顾?凭什么得道飞升?!”
她的双眼一片血红,“杀妻?呵呵,林半见也算是摆脱你了!”
“鸣珂!”他也激动起来,“不要这么说!”然后情绪低落,“不要这么说……”
林半见为什么嫁给他?
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他扪心自问,林半见真的爱他吗?若不是吉量仙尊设局,她愿意和他结婚吗?
他不知道。
他在夜半无人处自我催眠:若不爱他,林半见完全可以拒绝,所以……
她也是爱他的吧?
但现在,李鸣珂撕裂他内心缝缝补补不知多少次的伤口。
转世之人亲口所说,让他恐惧。
“我的本意并非如此……”心绞之痛让他窒息,“可是,如果一开始你的家人没有隐瞒,我立刻就能找到你,也许我们早就结了婚,也不至于变成现在……”
“停!”李鸣珂戾声制止,“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碎玉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沟壑。
“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你的妻子吗!”
“难道,我不能拥有自己的人生吗!”
栾华的话卡在喉咙里。
两个人面对面,各自为营,剑拔弩张。
“你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她狠狠喘了好几口气。
“你觉得分开是死不瞑目的遗憾 ,总觉得重逢便能一切如前,便能再爱她千遍万遍……但你从来不问她愿不愿意!”她的话语里有愤怒有哽咽,“即使不是我,是林半见复活站在你的面前,恐怕她都不能再说出那句‘我愿意’。”
“林半见太孤独了,孤独的人总会迫不及待地向与她邂逅的人伸出自己的手。”
“而你和她一样。”
“你们误以为那是爱……”
李鸣珂的话如一把利刃刺入栾华的心。
“栾华,你应该庆幸,那年的花死在枝头,否则,像你这般残败的树叶,凭什么得到一整个秋?”
栾华颤抖如破碎的水面,不歇不停。
“我们是相爱的……我们的爱感动了上天。”栾华喃喃,“不然为什么我师尊不能飞升?我能飞升,一定是因为我们相爱……”
“哈哈。”李鸣珂发出嘲弄的笑声,“爱?不过是靠着欺瞒的方式骗取上天的同情!杀妻就能飞升!凭什么?凭着‘看呀,我把我最爱的人都杀死了呢,我付出了一切,所以让我飞升吧!’这种可笑的心理吗?这样都能飞升的话,就不必再去顺应天道!”
他急急解释,“不是的!我根本就没想过杀她,而且我是真的爱她!我为了她翻遍古籍,我为了她上山入海寻找灵药,我为了她……”
“啧,和我有什么关系?”李鸣珂抱着双臂冷漠,“你不过是在用你们曾经的故事,来换取我的同情。”
栾华抬眼,呆呆地看她。
李鸣珂看着眼前人这个样子,内心烦躁。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她抱起碎玉,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栾华拦住她。
“去我该去的地方。”
“不行,我不能放你走!”
“凭什么?”碎玉被握紧,李鸣珂再次怒问道:“凭!什!么!”
栾华没说话,但固执地挡在她的身前。
“哈,不说话?那好。”她的食指轻轻抚过剑身,“那我也不必再问!”
“我今天一定要走!”
李鸣珂周身星光大亮。
“大道——无稽!!!”
噗嗤——
金属插入血肉,发出粘腻的闷声。
血腥味弥漫,男人终于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