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阁的眼眶红了,“母亲!我跟昭王什么都没有,外面的传言甚嚣尘上,是受有心人指使,我就是那被祸及的池鱼!”
宁母低头看着宁雪阁,满脸失望,“或许当初我就不该给你这个侯府嫡子的身份。”
宁雪阁背脊垮了几分,她膝行至宁母面前,抓住她的衣摆,“母亲,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解决这件事情!”
宁母疲惫地摆了摆手,“将少爷带去祠堂,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踏出祠堂半步。”
宁雪阁被拖走,她没有看到站在门后眸光复杂的裴度。
仅时隔一日,宁雪阁就重新回到了祠堂。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落水时的衣袍,潮湿的衣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再加上吹了风,她成功病倒了。
宁雪阁蜷缩在蒲团上,脑袋昏昏沉沉的,不住地打冷战。
不知是不是老天在跟她作对,外面风声呼啸,不知何时吹开了窗户,寒风打在身上,仿佛置身冰天雪地般。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想要关上窗户。
可惜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只能倒在冰凉的地上,将脑袋埋进臂弯,就沉沉昏睡过去。
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祠堂中,他关上窗户之后朝地上的宁雪阁走去。
地上的人像是蜷缩成一团的幼猫,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她眉头微皱,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来人重新将她抱到蒲团上。
他也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宁雪阁,突然伸出手,将手掌覆在宁雪阁光洁的额头上。
很烫,她发起了高烧。
来人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倾身将她拥入怀中,喂给她一颗药丸,随后又拿出药膏,动作轻柔地上在宁雪阁的伤口上。
他刻意压低声音,让音调显得很温柔,恍惚间会让人有一种他在怜惜她的错觉。
“你这么怕疼,当初自刎的时候该多绝望啊,抱歉了,是我来晚了。”
上完药,他并没有多留,很快离开了这里。
一晚上过去,宁雪阁的烧退了,人也从祠堂挪到了房内,只是整个人都苍白虚弱。
她半坐在床上,推拒着青韵手中气味难闻的药,“你先放着,我等会喝。”
“少爷快别耍小孩子脾性了,您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喝了药才能好。”
宁雪阁被药气熏得眼睛疼,她偏头避开青韵喂来的汤药,“现在还有些烫,我等它不那么烫了,绝对会一口气喝完的。”
宁雪阁的声音中带了点鼻音,再加上没有力气,语气格外轻软,显得可怜兮兮的。
青韵叹了口气,也不忍心再逼迫。
她将药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站起身,“奴婢去给您拿蜜饯,很快回来,可不准倒掉。”
宁雪阁眼前一亮,乖巧点头。
宁母觉得男子不应喜爱女子爱吃的甜腻糕点,所以她的屋里从来都没有,连喝药都不允许她吃蜜饯。
这可苦了宁雪阁,自小就抗拒喝药,宁愿扛过去。
好在每次都有青韵替她偷偷拿甜食。
宁雪阁捧着书学习,都是一些枯燥的条框,她不感兴趣,但一定要记熟,这些都是在入学考试要考的东西。
能进皇家学院的虽大多来自世家大族,但也不能是草包。
毕竟皇家书院代表的是皇室的颜面,所以要求严苛,贿赂入学这条道路可走不通。
皇帝可是会在名单出来后,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儿提问的。
宁雪阁看书看得入神,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直到面前的光被人挡住。
宁雪阁还以为是青韵回来了,惊喜抬眸,嗓音轻快而雀跃,一双桃花眼也盛着星子般的亮光,“青韵你终于回来啦!”
眼前的人没有说话,他看着宁雪阁,有些愣怔,眼底还闪过惊艳。
在看清来人之后,宁雪阁脸上的笑容僵住,就连声音都蔫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听闻你病了。”魏祈君自顾自在榻边坐下,“你是因我才染上风寒,我合该来看你。”
宁雪阁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对于魏祈君这过分自来熟的举动,她有些不满。
“王爷看到了,我没什么大碍,您日理万机,还是赶快回去处理公务吧。”
“无碍,本王专门为你腾出了一天时间。”
他看着床边黑乎乎的汤药,“怎么不喝药。”
他说着,亲手端起药,作势要喂她。
宁雪阁双瞳放大,一脸惊恐地看向他,双手撑着床,想要远离他,“你要做什么?!”
魏祈君完全忽视她抗拒的神情,“这药都快凉了,快些趁热喝了吧。”
宁雪阁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魏祈君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还喂人喝药,他都没喂过女主。
他要不就是上回落水被脏东西附身了,要么就是要趁机毒害她。
反正不可能是真的担忧她。
“怎敢劳烦王爷。”宁雪阁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药,仔细看看,并没有发现粉末,她赶紧一饮而尽,省得魏祈君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只是宁雪阁没想到这药这么苦,她趴在床边咳嗽,嘴里一片苦涩,甚至干呕了两声。
“少爷。”宁雪阁听到青韵的声音,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望过去,对着愣在门口的人伸出手。
青韵看着泪眼朦胧的宁雪阁,赶紧跑过来,要将蜜饯喂给她的时候,又被魏祈君拦住。
他慢条斯理地捏起一颗蜜饯,“你喜欢吃这个吗?”
宁雪阁直接翻了个白眼,她决定将魏祈君升级为跟裴度一样最受她讨厌的人。
下一刻,魏祈君又将蜜饯亲自喂给宁雪阁,轻声哄道,“别生我气,稍后我让人给你送更可口的果子来。”
宁雪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里的蜜饯像是火球一样烫嘴,“不劳烦王爷,几个果子我还是买得起的。”
宁雪阁重新靠坐在床头,抬手抹去眼睛被苦出来的泪花,她觉得魏祈君行事越发怪异了。
想了想,她也没有出声赶人,而是问起了正事,“王爷可听说了这两天坊间有关你我的谣言。”
魏祈君垂眸收回手,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指腹轻捻之间残留的水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真软。
宁雪阁见他似在沉思,稍稍吐出一口浊气,她就知道魏祈君不会白白放任这些流言蜚语,一定是着人去扼制流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