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被人按在了长板上,板子刚挥起来还不曾打下,他就滚到了地上。侍从去抓他,他却像条泥鳅一样,滑的很。
他跑得正欢,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抬头去看时,正巧被侍从逮了个正着,不等他反应,又将他按了回去。这次多来了几人将魏无羡手脚都死死地按住了,免得他又如方才那般跑了。
板子落了下来,魏无羡的惨叫声响彻天际,远在别苑的几人都能听到些。
二十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前世他就被打过,倒也没要了他的命,就是疼了好些日子。
过了许久,他们逐渐听不到魏无羡的惨叫了,可不见金子勋的侍从回来,也不见魏无羡身影。魏无羡今生并非凡人之躯,区区二十板理当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前世他挨那么些下,照样活脱的很。
江澄总觉不对劲,心里泛起了担忧。他请示了蓝曦臣,趁金子勋不备,悄悄离开了别苑去看看魏无羡是死是活。
此时,魏无羡就趴在长板上低声哀嚎,周围的侍从早已没了身影。
江澄皱眉,快速小跑上前,心里虽有担忧,但嘴上一点不饶人,“死透了没?”
魏无羡抬起头来,故作委屈,道:“你怎么才来,半条命都要没了。”
江澄没理他,蹲下身让他爬上自己的背,如前世那般,他又将他背了回去,不过这次是将人送回蓝忘机那。
路上,魏无羡是百般嫌弃,不是觉得他走得快了,就是觉得他走的不稳当。江澄扶着他的手微松,似是要将他放下来,道:“事那么多,那你自己走。”
魏无羡收紧了环着江澄脖子的手臂,赖皮道:“我不。”
江澄白了他一眼,故意颠了颠背上的人,继续往别苑走去。魏无羡的背本就疼的厉害,被江澄这么一颠,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彻底没声了。
他倒是没想到魏无羡是真疼,疑惑道:“你不是妖吗?施一个止疼的法术不就成了。”
魏无羡也想啊,可那时他感应到了黑狐的气息就在附近,哪敢动用妖术来躲避这二十杖的罚。若是被黑狐妖察觉他的存在,他恐怕又要过回东躲西藏的日子了。他好不容易才来到蓝忘机身边,哪舍得这么快就走呢!
何况他受的也不是二十杖,在他数来,要足足比说好的多挨了三十余杖。
待他们回到别苑,金子勋一行人已经离开了,蓝忘机看到江澄背上奄奄的魏无羡,心中不由得担忧起他的情况。
魏无羡刚跟蓝忘机不久,宫内别苑并没有给他收拾屋子住,蓝忘机想也没想就将自己的寝殿让了出来,是和含光苑他所住的静室一样的陈设。
江澄将人放了下来,魏无羡顺势就趴了下去,也不管这是谁的床,一趴下就开始哎哟哎哟的喊疼。
蓝忘机唤来绵绵,让她速速去太医院请温太医来为魏无羡诊治。不过片刻,绵绵便带着温情回来了。
温情背着药箱,对着蓝忘机和蓝曦臣一一行了礼,“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蓝曦臣见弟弟一脸着急样,连忙道:“快些瞧瞧他的伤,方才一直喊着疼呢!莫不是伤着筋骨了。”
温情领命来到魏无羡身边,有些为难,道:“劳烦这位公子将上衣脱了。”
魏无羡哀嚎着,刚抬起手来,就觉后背一阵剧痛,实在不敢再动弹半分了,“哎哟,我起不来,二哥哥帮我一把呗。”
话毕,魏无羡才觉自己说错了话,他实在是疼的脑子糊涂了,下意识的喊了蓝忘机帮忙,却忘了如今不是前世,他这声二哥哥可喊不得。
屋内一阵死寂,除了江澄,谁也不知道这声二哥哥到底喊得是谁。
江澄无奈走向前去,暂且当了魏无羡的二哥哥,只愿往后蓝忘机知晓了这声二哥哥喊的是他自己后,别吃他的飞醋就好。
他扶起魏无羡,替他把上衣脱了下来,趁着背对着蓝忘机和蓝曦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的意思很明确,若是再说错话,他可就不帮着打圆场了。
衣服脱下后,众人皆惊,他的后背简直可以说是快接近血肉模糊了,这哪里是二十杖该有的伤痕。
温情从药箱拿出瓶瓶罐罐的药来,这些都是她自己精心调配的药,专治杖责的伤,药效极好,敷上几次就能见好。
曾也有人问过她药方,可她只字不提,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不方便告知外人。这药方的药材,大多都在妖界售卖,就是告诉了他们,他们也配不齐药材。
被打成了这样,魏无羡还能活着喊疼,在蓝忘机和蓝曦臣看来,他也当真是吉人天相。
温情处理他伤口时,双手不禁颤抖了起来。她从未见过伤势如此严重,精神还能这么好的人,魏无羡是第一个。
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但所幸没有伤及筋骨。温情为他包扎好伤口,留下两瓶每日需敷的药,并告知了今后的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别苑,往后换药的活就交给他们自己了。
蓝忘机不喜欢自己苑里有太多的人,也是自小就生活在危险之中,人多眼杂的,保不齐其中就混着不轨之徒。
因此,他将别苑的侍从都屏退了出去。这别苑里,除了每日来洒扫的宫人外,就只有蓝忘机和绵绵了。
如今魏无羡每日都要换药,伤又在后背上,他自己必然是够不到的。
绵绵是女子,虽为蓝忘机的贴身侍女,但平日里他最多也只是让她准备每日要穿的衣物,旁的也不会麻烦她。为魏无羡换药这事,他自然也不会让绵绵来。
除了绵绵,这别苑能帮魏无羡换药的就只有蓝忘机了。他身为二皇子,竟要给自己的贴身侍卫换药,这要是传出去了,也不知会闹出多少笑话来。
蓝曦臣似是知道蓝忘机心中所想,便提议道:“别苑没有他的住处,不如就让他和晚吟一起住吧,正巧他们本就相识,也好叙叙旧。忘机,你看如何?”
可谁料,蓝忘机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用,我能照顾他。”
对此,蓝曦臣也只是轻叹一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弟弟今日对江澄颇有敌意,以往他从未这般抗拒过江澄的靠近。尤其是见江澄将魏无羡背回来时,担忧的神色之下是……莫名的醋意。
天色已晚,蓝曦臣命人临时搭建了一张木塌,蓝忘机贵为二皇子,怎能让他和魏无羡睡一张床。
哪怕魏无羡十分愿意,蓝忘机也不表示介意,但终是不合礼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