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的老者白发如雪,曾经挺拔如松的身躯也变得弯曲偻背,他静静地坐在一个破旧的小院里,四周是一片荒凉破败的草木景象。老者的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的意气风发,偶尔还会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爷爷......\"程沫凝视着画面上的老者,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尽管他清楚这个老者并非他所熟悉的爷爷,但当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内心深处的亲切感依然无法抑制。
\"他这是怎么了?!\"程沫猛地回过头,焦急地望向星恒。
星恒指向画面中的老者,随着他的指引,画面如同被滴入一滴水般泛起涟漪,随后迅速转换。
此刻,老者端坐在一座高耸的平台上,手中紧握着一个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罗盘,他紧闭双眼,似乎在沉思默想。然而,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后,老者突然张开嘴巴,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并高声呼喊道:\"找到了!\"
“当年,天音梵莲一族遭遇天道无情镇压,整个族群面临着灭顶之灾,就在这时,他们的族长拼命在天道的威压之下,瞥见那一丝微乎其微的生机所在,而那丝生机……”星恒的手指灵动地翻动着,眼前的画面如幻灯片般不断切换。
“族长——”一群人双膝跪地,目光凝视着前方的那位老者,眼中满是悲痛与决绝。
老者怀中抱着一个安详沉睡的小娃娃,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诸位!老夫先走一步了,天音梵莲一族能否在此次浩劫中幸存下来,就全仰仗各位的不懈努力了!”话音未落,老者毅然决然地抱起孩子,纵身一跃,跳入茫茫云海之中。
画面再度流转,这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在垃圾桶旁发现了一个面色青紫、毫无生气的小娃娃。小娃娃静静地躺着,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老者口中喃喃自语道:“真是造孽啊!”他缓缓放下手中装满杂物的蛇皮袋子,在衣服上使劲擦拭了几下双手,然后战战兢兢地从垃圾桶中将小娃娃轻轻抱出。原本毫无反应的小娃娃,却在此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张原本青紫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整个人也似乎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星恒的手掌微微翻动,眼前的画面如同泡影一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的目光落在程沫身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程沫的双眼紧盯着那些已经消失的画面,许久未曾言语,一旁的程灵曲忧心忡忡地抓住程沫的手,低声呼喊道:“爸爸……”
程沫沉默了好一会儿,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质疑道:“我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我既没有神奇的力量,也并非拥有超高的智慧,我就是一个平凡无奇、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星恒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你以为所谓的天选之人是怎样的存在呢?你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引发巨大的变革。我向你透露这些事情,并不是想要逼迫你继续执行任务,我只是想问你,如果有一个能够拯救你家人的选择摆在你面前,但代价却是你们一家人必须经历生别离的痛苦,你是否愿意接受呢?”
程沫缓缓抬起头,凝视着星恒,感受到他脸上的认真神情,程沫明白这个方法或许是唯一能确保他们全都存活下来的途径了。
“能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吗?”程沫苦涩地开口问道。
“你家那个半神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失,如果不采取措施,后果只有一个,就是死。”星恒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说着,“他需要更多的生命力去填补他身体的缺口,但生命力并不是轻易能够获得的。目前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吸取其他人的生命力来补充,但这无疑是一种残忍的行为,而且你们也不愿意。”
程沫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星恒接着说道:“另一个办法则是让他成神。一旦成为神,他将受到世界意识的庇护,他的生命将与整个世界紧密相连。除非他自愿放弃所有力量,否则即使世界毁灭,他也不会死去,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但是代价……”
听到这里,程沫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成神的代价是什么?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成神吧?”
星恒满脸同情之色,望着程沫轻声说道:“半路成神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就是断情绝爱。如今,他的实力已然达到半神境界,他只需要和护山神兽融合就能得到成神所有的力量,他从一开始就是世界意识选中的下一任兽神!一旦成神,他将被迫前往天外天,肩负起守护整个世界的重任。此后,他几乎不可能再与任何人见面。但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牵挂便是你,这份牵挂令他不愿成神,毕竟他实在舍不得离开你啊。”
程沫默默闭上双眼,许久未曾言语,最终,他缓缓睁开眼睛,嗓音略微沙哑地问道:“这么说来,我和他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了?”
星恒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随即将目光转向程灵曲,继续说道:“如果他不能成神,那么这个世界将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时刻面临着外界的威胁。尽管世界意识会竭尽全力抵御外敌入侵,但也难以做到万无一失。因此,你们必须把这个孩子送往其他世界,而天音梵莲族长所处的世界,则是最后的安全之地。”
“不!我才不要和爸爸分开!”程灵曲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他紧紧拉住程沫的手,泪如泉涌,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爸爸,不要把我送走啊!”
然而,程沫却无动于衷,他冷漠地拂开程灵曲的手,语气平淡地说:“抱歉……让我再考虑一下……行吗?”
星恒在一旁默默点头,随即拉住仍试图追上去的程灵曲,轻声安慰道:“你得赶紧做个决定了,时间真的所剩无几了。”
程沫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常态,继续朝远方走去。他独自一人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浩瀚星空,那些星星在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这正如他的人生一般,单纯而虚无缥缈,到最后,仍然只剩下他孤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