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厦子领了皇上的吩咐,着人将小印子押上,快步向慎刑司走去。
皇上这般动怒若是不快点将这起子的嘴撬干净,怕是连他都要受罚,思及此,小厦子的步伐越来越快。
进了慎刑司,活人都得脱层皮。
另一边崔槿汐也出现在了养心殿前面,得到皇上的允许,恭谨的低下头进去向皇上申明碎玉轩小主被毒害的事。
从养心殿出来,槿汐与苏培盛寒暄了几句就往碎玉轩走,一路上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直觉有些重要,但又实在想不起来,只好快步回到碎玉轩与甄嬛言说下一步行动。
甄嬛在槿汐的示意下,决定将余莺儿冒名顶替的事情说出来,争取将其一击即杀。
甄嬛进来的时候,皇上正在细细端详着面前铺开的一幅梅花图,画师技艺高超,纸上的梅花栩栩如生,似乎连带着将梅花的凌霜傲骨也一并拓了下来。
当皇上听到甄嬛似乎无意说起,自己曾在除夕夜倚梅园中许愿,还不小心弄湿了鞋袜时,眼里闪过深思。
甄嬛一心沉浸在戳破余莺儿的谎言可以彻底收拾她,又能与皇上解除误会的喜悦里。
甄嬛自从知道余莺儿是除夕夜里干活的宫女,又因为一首诗得到皇上青眼,就猜到了那晚倚梅园里遇到的是当今圣上。
因此,每每听到眉姐姐告诉她,余莺儿如何如何得宠嚣张,她心中都有一丝不以为意和不屑,觉得不过是个冒名顶替,借着她才得宠,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沉浸在自己的心思绪里,微低下头,未能与雍正对视,自然也就错过了皇上眼里闪过的一丝冷意。
皇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温和的开口,“嬛儿,没想到你与朕这么早就有了缘分,余氏!朕查明她做的事后,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甄嬛见皇上派人去查余氏,心中知道证据确凿,余氏必能栽个大跟头。
但没得到皇上赐死的口谕,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又有些诧异,可能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天子的想法吧。
见皇上表示还有政务要忙,甄嬛善解人意的表示,自己宫里还有些安排需要她回去定夺,向皇上行礼后,就退出养心殿,带着浣碧她们回去了。
甄嬛走后,皇上看着面前铺开的画,“终究是不得用,罢了,难得有这么像的。”
说完,皇上就随手将画卷起来,扔到了一旁的画篓里,转身走到书案前继续批阅奏折去了。
回到碎玉轩的甄嬛越想越不对劲,她怎么感觉皇上好像已经知道余莺儿下毒的事情了,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人给她解答。
小厦子在慎刑司忙活了半天,知道小印子脑袋里的东西差不多被他掏干净了。
就连忙整理好关于余氏下毒,以及对佩筠和甄嬛的咒骂等信息,回到养心殿呈递给皇上过目。
皇上一目十行,当看到余莺儿对佩筠不堪入耳的谩骂之词时,拿着纸张的手微微攥紧,但也没有说什么。
看完之后,皇上将手里的证词一把扔到地上,“苏培盛,将余氏打入冷宫,赐死!不必回禀。”
苏培盛耳听八方,听到皇上难掩怒气的声音,知道余氏气数尽了。
看来在皇上心里,碎玉轩已经有些分量了,长得如此像那位,日后造化不小啊。
佩筠在小桌旁和安陵容坐在榻上,吃着糕点,气愤地跟安陵容说着余莺儿干的好事,边说边恨得牙痒痒。
“余氏竟如此胆大,不管是什么人,敢来害姐姐,那就该死!”安陵容面带冷意的说着。
听到安陵容这番狠话,佩筠愣了一下,没感觉这话狠毒,她觉得安陵容说的没毛病,余氏敢害她,就是该死。
安陵容是个好的,拿自己当朋友,佩筠拿起安陵容最爱吃的荷花酥,递到她嘴边。
安陵容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担心佩筠会因此认为她过于狠辣,没想到佩筠并未生气。
陵容张嘴吃下递到嘴边的荷花酥,又看见对方眼里的赞赏,心中松了一口气,也笑了起来。
两宫同时出事,忙的她倒是团团转,刚与佩筠说完话,就得和沈眉庄一起去碎玉轩看看甄嬛,坐在一旁听她们在那里姊妹情深。
安陵容也发现了,进宫久了,她与甄嬛沈眉庄二人相处起来越发不自在,终究不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到底也比不过她们。
想起延禧宫里的佩筠,也不知道姐姐这会儿在干什么,想必是躺在摇椅上撸猫呢吧。
这些时日,松糕长势喜人,她抱起来时间长了手臂都会发酸。
这般想着,安陵容也坐不住了,看了看外面阳光正好,就准备起身找个由头告辞。
正巧浣碧进来,“小主,余氏她不肯就死,在冷宫中大吵大闹的。”
安陵容一听,“姐姐,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就扶着宝娟的手出了碎玉轩。
不肯就死?且不说这是皇上下的旨意,单就凭她敢给姐姐下毒,就该死!
午后暖暖的阳光,洒落在宫道上,照的人心里也暖暖的,可没被照到的地方,就有些阴冷了。
安陵容站在冷宫前,低头看向地面,眼底一片冷静,抬步走了进去,率先入耳的就是余莺儿的哭喊与咒骂。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还要给皇上唱昆曲呢!”余莺儿不停的叫嚷着。
安陵容冷眼看着余莺儿垂死挣扎,看向苏培盛,言语间表示,余莺儿继续这么闹下去倒是没什么,可若是皇上觉得他办事不力就不是小事了。
暗示苏培盛,皇上说是赐死,那就不能让她活到皇上回宫,给皇上添堵,说完就走了。
苏培盛真的奈何不了一个失了宠被赐死的官女子吗?
他这个老狐狸,不过是等着有人给个台阶,顺坡下驴,这样就算他日皇上想起来余莺儿,也迁怒不到他的头上。
苏培盛送走了安陵容,转身看着挣扎的余莺儿,不把太监当人,这会还不是落在了太监手里。
转身对着自己徒弟说:“小厦子,之前师傅让你忍,这会儿别忍了。”
“是,师傅。”小厦子原本俊秀的脸上满是阴沉,从袖口里拿出一截弓弦,双手绷紧,向面色慌张的余莺儿缓步走去。
伴随着余莺儿最后一声喊叫消失,冷宫重回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