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后在屋内练字养心,不知道外面的来人。
但院内负责洒扫的宫人却是能够最先注意到门口动静的。
放下手里的活计,自动分列,低头跪在两边不敢直视佩筠。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佩筠没打算难为这些人,真正想见的人还在殿内练字呢。
宫人们行礼问安的声音,皇后诧异的听到宫人的称呼竟然是皇贵妃,宫里何时多出来一位皇贵妃。
皇上说是让人看守景仁宫不许进出,那就真的是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再加上册封礼动静虽然不小,但门口的侍卫一个个都像个锯嘴的葫芦
不管剪秋怎么问,他们都不肯多说一个字。
除了日常的送膳,其余时间不曾将景仁宫的大门打开过半道缝。
不过皇后她们也不必胡思乱想了,正主知道她们心中有疑惑。
这不,特意好心来为她们答疑解惑来了,至于领不领情就要另说了。
皇后似乎是听到了佩筠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的将笔放下,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即使被皇上禁足于此,还夺走了权力,但不得不说。
她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一举一动仍然带着不容忽视的贵气。
在她身上似乎看不到一个落魄皇后的狼狈。
剪秋上前扶着皇后,去了往日后妃请安的那间屋子,坐下休息。
不管来者何人,在后宫位份最高的还是皇后,自然不必出去迎接佩筠。
桑儿小心翼翼的扶着佩筠一步步走进了殿内。
进去后,皇后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主位,似乎下面还如往昔那般坐满了请安的妃子。
不过今日,前来景仁宫的并没有旁人,只有一个令皇后恨之入骨的佩筠罢了。
佩筠也不知道她与皇后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不死不休的。
或许从她一入宫,就注定了她们会斗得你死我活。
佩筠想不明白,也不愿意细想。
不过都是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何必放在心上,空留一堆烦恼。
皇后一心拿她当仇敌,可能也是因为她所想要的高贵的出身等等。
这些对于她来说难以企及之事,在佩筠身上似乎变得唾手可得。
她有家世、宠爱、子嗣,可皇后却只剩下一个头衔了。
这种不平衡的心理,也在不断激化皇后对佩筠的恨意,让她冒险对弘昱下手。
她想要先弄死佩筠其中一个孩子,一步步蚕食掉佩筠的生命力。
弘昱总是被皇上夸赞聪慧,可在皇后心里,弘昱比不上弘晖的一星半点,怎能染指弘晖的储君之位。
在皇后眼里,弘晖已经是她的精神依托,她在心里一遍遍的不断美化儿子的形象。
偏执的认为所有人都是欠她的,后宫的孩子占了弘晖的位置,他们都该死。
当年她与纯元之间的事,孰是孰非也只剩下皇后一人了。
她与纯元的纠葛早已成为了过去,里面的是是非非就连皇后自己都记不太清了,只是一味的记着纯元对自己的伤害。
或许若今天站在这里的是纯元,她也只会记得当年宜修是怎么伤害自己的,其他的早就在记忆的欺骗中遗忘。
皇后将自己的孩子视作逆鳞,当做珍宝。
可宫里失去孩子的妃嫔又有哪个不是日夜期盼着孩子的到来。
哪怕这里面或许会掺杂着利益纠葛,会希望将来靠着皇子母凭子贵,惠及家族。
可舐犊之情不会作假,人的感情向来就是复杂多样的。
皇后扼杀了那些未出世皇嗣的性命,也同样是毁掉了那些妃嫔。
可想而知,这些事情若是被后宫众人知晓,皇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报复。
其实到了最后她们姐妹二人不谈对错,也不过都沦为男人之间权力与政治的牺牲品。
当年的王爷或许对她们是有过感情的,只不过在夺嫡的权势面前,这些都太过不值一提了。
皇上将对纯元的思念挂在嘴边,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怀念,也是向外人传递一个信号。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这个冷漠的帝王其实也是有人情味的。
皇后见佩筠一身明黄色的皇贵妃册封吉服颇为显赫,为此深受打击。
但或许是不想在敌人面前露怯,反而将腰板挺的更直了。
“许久不见皇后娘娘,娘娘倒是清减了不少。”
有意思的是,皇后因为被关在景仁宫,也就没有穿往日彰显身份的明黄色后服。
而是穿了一身水湖蓝的旗装,颇有几分淡雅高贵。
但头上过于华丽的头饰反倒有些头重脚轻之感。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可身着明黄色吉服的佩筠看起来气势反倒是更强了一些。
皇后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也只能是极力撑起气场,试图压制佩筠,却只是徒劳。
“本宫是皇后,如今待在自己的宫里修身养性,又怎么会过得不好呢。
倒是你,没想到如今竟然已经是皇贵妃了,皇上还真是抬举你啊。”
佩筠也没生气,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皇后娘娘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承蒙皇上厚爱。
本宫自然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尽心尽力的打理好后宫诸事,免得让这些庶务惹得皇后烦心。”
自从那日大闹景仁宫,两人也算是撕破了脸皮。
若不是为了向皇后炫耀,佩筠还真未必会来这晦气的景仁宫。
佩筠在她的面前自称一律变成了‘本宫’,也算是对皇后的挑衅。
皇后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变得隐隐狰狞,她在后宫经营多年,大权在握。
没想到,现在反而轮到佩筠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这让她如何冷静。
“辛苦皇贵妃替本宫操持这些烦心的琐碎东西了,想必太后也会嘉奖你的。”
皇后刻意提及太后,也是有意提醒佩筠莫要太过得意。
皇上最重孝道,宫中可还有一位长辈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