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乃通晓万事之人,为何还会信天意?”诸葛亮不解地问道。
“通晓万事?那也只是比现今之人多些见识而已!若论谋略手段,我如何能与你们这些妖孽争锋?说实在的,即便做好一切准备,我前去洛阳能顺利稳定朝局的把握,也不过三成而已!你年岁尚幼,对朝局之事尚未研究,暂时也无法为我提供帮助。故而,我只能看天意了。”刘备无奈道。
“若府君予我半年时间,在我完成学府学业之余,允我随时向府君请教,我必可在府君前往洛阳之前,能给予府君一些建议!”诸葛亮肯定地说道。
“你乃数千年才出一位的绝世之才,就连你后面为自己选的妻子也是天纵之才,你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刘备轻笑道。
“妻子?还是我自己选的?”诸葛亮一张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额……小亮,我还需告诉你一件事。那便是即便是我在那段长达数千年的梦中,我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参与了的。我知晓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大多是通过了别人的口述、书写,最后才到我被我听到或者看到。正如你的妻子,有人说她长得黄发黑肤,极其丑陋,又有人说她是举世难得一见的美人。但不管那些人如何讲述她的样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妻子的有些才能似乎与你比起来不遑多让!你正是看中这一点,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作为你的唯一妻子。”刘备正色说道。
“府君可知是哪些才能?”诸葛亮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刘备继续问道。
“据说文才略逊于你,机关制造又比你更强!据说你后来平定南蛮的虎战车便是你妻子研究、制造出来的!还有,以现今的连弩为基础改造而成的诸葛弩,能大大降低人力需求的木牛流马,似乎也有她的功劳。不过这些机关,后世已经全部失传了。在一个叫大明的王朝,有人根据想象复刻出了诸葛弩,取名诸葛连弩,但射程仅三十余步,与你夫妻二人造出的东西,完全是两回事!奥,那种诸葛连弩结构简单,我已安排匠作营造了几百具,多数被云长带去平定山越去了。不过,营内应该还有一些次品,你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刘备继续说道。
“好的,我一定去看看!敢问府君,那女子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小娘?”诸葛亮似乎对自家以后的媳妇很是感兴趣,继续问道。
“嗯……据说是荆州名士黄承彦之女,名月英。再具体……我就不知晓了!”刘备见诸葛亮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不忍拂了他的意,也是不厌其烦的将自己所晓尽数告知。
“谢府君,若此女确实有才,我倒是真有可能选她做我妻子。毕竟,我看重的,从来不是什么倾城美貌!”诸葛亮小脸上绽放出笑容,感叹道。
“你如今尚是一黄毛小儿,居然已有了选妻的意愿!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刘备揶揄地笑道。
“府君此言差矣!现今之人,多有十三四岁便已行嫁娶之事的。若那小娘真与我契合,我必须要早些与她定下来才好!否则,若届时她被许给其他人,我岂非少了个能陪伴一生的知己吗?”诸葛亮不服气地说道。
“呵呵……若非你八岁便已丧父,你的妻子哪里轮得到你自己选择,那肯定是需要父亲……”刘备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他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他对诸葛亮讲述所有一切的时候,是从曹操屠徐州开始的,只讲了他们几兄弟随诸葛玄南下避难以后的那些事情。他唯独忘记了,在这个时间点,诸葛亮的老爹还没有病死,只是在外做官呢!当时,诸葛玄接到蔡邕的书信,也是以书信与自家大哥商议之后,才带着孩子们到会稽来的,一是为了躲避战乱,二是原本就对蔡邕敬佩,愿意将自家孩子送来学习,就连正在洛阳游学的诸葛瑾,都是临时被叫回来的。
刘备都反应过来了,诸葛亮自然也是听到了刘备刚才的话的,他眼睛发红,脸色白得可怕,全身似乎都在发抖。
“府君可知,我父是因何事而去世的?”即便在刚刚知晓至亲即将死去的情况下,诸葛亮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一字一句地问道。
虽然刘备一眼便能看出这小家伙是强打精神,但也不得不对其极速调整情绪的能力感到佩服。
“小亮莫要悲伤,现在一切都来得及!在那长梦中,你父是在你八岁之时便突发重疾而亡,也就是数月之后的事情!我立即派人前往泰山郡,同时遍请名医,务必找出你父亲的病因,将此灾难消弭于无形!”刘备立即安慰诸葛亮道。
“多谢府君!”诸葛亮站起身来,颤抖着身子向刘备深深地揖了一礼。
“此乃我该做之事,这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了!只怪那梦里与你相识的时候,已是距今二十年之后,我居然一时之间把这事忘掉了,还好来得及!”刘备唏嘘道。
“府君适才说过家父乃突发重疾而逝,此事怪不到府君身上。我现在想要知道,家父病亡之事可有蹊跷之处?”
刘备沉吟片刻,道:“应无蹊跷!毕竟诸葛氏名望甚高,你父病亡后,由你兄长小谨自洛阳返回守孝,侍奉后母多年。你们几个年岁尚幼的,则由叔父抚养,直至数年之后,一为躲避战乱,一为叔父被荐豫章太守,从而前往扬州。小谨亦在你们数年之后前往扬州,从而成为孙家之臣!若真有蹊跷,你叔父、小谨均为多智之人,应该会有发现,甚至会有相应的行动。但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异常,故而你父应确为染病而逝,据我看来,最大可能是沾染了疫疾!”
“疫疾?”
“对,自当今陛下登基以来,由于战乱频发,疫疾也随之处于高发状态,至今大范围的疫疾已经发生过五次,而徐州、兖州、青州、荆州均为疫疾高发之地。据闻,你父在任期间,恪尽职守,兢兢业业,说不定便是在此时不慎感染疫疾,导致很快便……”刘备道。
“若真是疫疾的话,府君可有法子可治?”诸葛亮满怀希望地问道。
“确实有的!我这就告知于你!”刘备想起当时曹娥江大战之后,看到尸横遍野的样子,自己担心产生瘟疫,写给虞翻的条例,那条例后面便附带了一些朝代对瘟疫的防治方法,最重要的是有一个被称为“民间神方”的中和汤,正好可以治疗和预防疫病。
“多谢府君。”诸葛亮赶紧又给刘备揖了一礼。
“首先是千年后的一个药方,被称为神方,此方治伤寒、瘟疫,头目昏痛,发热,鼻流清涕,服此药后不致传染。苍术(一斤,米泔浸)、 川乌(炮)、 浓朴(姜制)、 陈皮 、甘草(各四两)、 草果(二两)共为末。每用四钱,生姜七片,水煎和渣服。”
“还有雄黄末涂抹法……熏蒸法……还有一些防疫条例最好也告知于你……”
“好了,就是这些了,小亮记得住吗?”刘备问道。
诸葛亮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心里记忆着刘备所说的话。
少顷,他睁开双眼,喜道:“多谢府君,亮已然尽数记住了!”
“好,那中和汤对防治疫疾应该是有效的,否则也不会被称为神方了。等我们到了休憩之地,你把适才我说的全部写下来,另外再写一封书信给你父,由我派去的人带给你父,毕竟还要请其他名医来排除你父原本就身患重病的可能!这样安排可行吗?”
“一切以府君之命是从!”
“那就好,那就好!”刘备道。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待到中途休息之时,刘备让诸葛亮在马车上将书信写好,然后交给了贴身亲卫吴吉。刘备又仔细交代了一番,吴吉便带着一队人,脱离了队伍,径直往西而去……
刘备和诸葛亮站在一起,看着吴吉他们远去的背影,两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刘备心中暗道:“还好来得及啊,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