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东君大人来了。”绿筠掀起眼皮悄悄瞥了眼坐在桌前一直不曾起身的那人。
“请他进来。”九微神情自若,声音乍一听也平静无波。
……
“殿下。”
“坐。”
东君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询问明日查账的细节问题,“明日是否依旧遵循往年旧例?”
“不了。”九微沉吟片刻道:“今年便由厘清……全权处理就好。”
“好。”本就是来确定人选的,东君对此自是并无异议。
……
“殿下今日看起来颇为心事重重,可是在为何事忧心?”东君随意瞥了眼早已失了温度的茶水,有意所指。
“……”
“……无事。”九微垂首不动声色的捻了捻葱白的指尖,好半天才出声。
见他不愿多说,东君自是不会勉强,只道:“公子方才路过清风苑,托属下带句话给殿下。”
见九微依旧面色冷淡闭口不言,东君却直觉该说下去。
“公子说——要打要骂随便殿下,犯不着因属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九微:“……”
现在倒是态度诚恳,这会儿想起来不愿教他生气,那方才便不该那般放肆。
……
九微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问:“他人呢?”
“说是去后山练剑了。”东君如实回答。
见他难得主动追问起旁人行踪,再结合方才在清风苑外小径的偶遇,多半也是那人故意为之了。
回想起先前遇到之时,厘清神情恍惚和的心不在焉……以及面前之人的举止异常,东君几乎可以断定,多半是都与对方有关了。
……
“公子……可是做了什么触怒了殿下?”东君把握着分寸试探一问。
“无事。”九微依旧回避,甚至起身离开了水榭。
单看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
东君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是究竟做了何事,竟令面前之人如此讳莫如深?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啊!
纵东君有七窍玲珑心,也压根不会无缘无故往非礼那种事上想的,所以猜不到的。
……
———————
接下来整整一天的时间里,厘清都不敢再出现在九微面前,独自一人躲在后山。
说是练剑,看厘清实则连把匕首都没带,就蹲在冰室前的湖泊边上,一双眼忧愁的盯着地面上的枯枝败叶,兀自思考对策。
而九微则一个人待在寝殿里,面前放着一枝插在瓷瓶里蔫儿吧唧的红梅枝和一枚早已香气浅淡的安神香囊。
……
直到暮色苍茫,厘清才偷摸回了自己的居所。
夜半,厘清更是失眠了。
因为明就日是天阙一年一度的查账日。也就是说,不管厘清愿不愿意,明天一定会见到九微。
夜半,厘清反手撑着栏杆,望着寒夜里的孤灯,悠悠叹息。
嗯……发愁。
也罢,左右不过此生不复相见,再坏还能坏到哪里?
话虽如此……可那毕竟是他心悦之人,直教人如何忍心?
想到这里,厘清苦笑出声,背影萧瑟,寒夜苦守天明呐。
却不知一墙之隔的距离,那人坐在桌前,指尖拨弄着瓷瓶梅枝,面容模糊,也是彻夜未眠呐。
……
————————
————————
————————
九微:你跑什么?
厘清:忐忑不安jpg.
厘清:我害怕。
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