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断断续续的烟火声在飞云江畔响个不停，城市上空被绚丽的花火点亮，弥漫着发焦的硫磺味。
在这个特殊的夜晚。
有人在圆桌前举杯欢庆阖家团聚；有人因一念之差在冰冷的牢房中度过；也有人为了生活与信念依旧独自在外打拼……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此时抬头望向的同一片夜空，以及那抹被灿烂的烟花夺去了光彩、亘古不变的皎月。
陆程光和易楠回到安宁市家中的时候，天已经全暗了。
这个时间点，已然错过了昨天说好的年夜饭大餐。
看了眼窗外又亮起的烟花，易楠脱下外套挂在墙上，声音轻快地开玩笑道：“看来......是吃不成什么蒸熊掌和三不沾了。”
冰箱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食材。
易楠倚着餐桌，看向站在发亮的冰箱前面陆程光，淡淡的光晕让他的脊背显得越发高大。
“简单吃点就行。”易楠在后面越过陆程光的肩头看了看基本只剩了个空壳的冰箱说道。
陆程光回过头，“毕竟是年夜饭，要不，还是出门买点儿吃的好了。”
他不想他们的第一个新年就这么凑合着过。
“这么晚，而且还是除夕，应该也买不到什么东西。”易楠上前一步，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陆程光，别这么麻烦了，我饿得不行～，想吃你煮的面了。”
他在意的不是那顿丰盛的晚餐，也不在意凑不凑合之类的，他在意的只是和他一起过这个特殊的日子。
陆程光微微一怔，右手轻轻抬起，往左绕过脖颈以及锁骨，亲昵地捏了捏搭在他左肩上易楠的鼻尖，笑着说：“行，听你的，我们煮面吃。”
这个姿势使得他手臂的肌肉线条在黑色的线衫下微微隆起，显得格外分明。
陆程光身上好闻的味道亦是肆无忌惮袭来。不知是不是太饿了就连脑细胞也缺少能量的原因，让易楠不由得有些晕头转向起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易楠一下子卸了力，懒洋洋地趴在陆程光身后闷声说道。
“故意什么……？”陆程光不解。
“故意……在这里诱惑我……”
说着，易楠眼神微闪，缓缓仰起后脖，一口咬住了陆程光从他鼻尖滑落的手指，将一小段指尖含在嘴里，用舌尖细细舔拭打转。
陆程光的手因惯用枪械而布满了茧子。
粗糙的手指让敏感的味蕾悄然颤抖、轰鸣。
易楠的舌尖寻觅到了某个细小的伤痕处，极为专注地轻轻吮吸，来回卷舐。
浅浅的呼吸声在陆程光的手背骤然激起一层热浪。
“嘶——，到底是谁诱惑谁啊……？”
感受着指尖温润湿滑的触感，陆程光瞬间倒吸了一口气，眸色骤然加深。
他没有拔出手指，而是慢悠悠拨弄着那狡猾的舌头，猛地转过身，薄唇擦过易楠靠得极近的侧脸，看着他已然有些失神的眼睛，用另一只手大力揽住了易楠的腰身，一时之间攻守易形，陆程光整个人倾身而入。
灶上……水咕噜咕噜沸个不停，透亮的玻璃反射着外头红色灯笼的微光，锅里的面却迟迟未下。
路旁的红梅点点绽放，猛地被数道疾风打烂，汁水四溅，随即萎靡了起来。
天空中咻然开始洋洋洒洒飘起了粒粒分明的白雪，落在枝头那朵绯红的梅花之上，红白交织，将花瓣衬得越发娇艳。
易楠趴伏在窗前望向外头，贴着玻璃的手指骤然收紧又猛地松开，圆润的指尖在光滑的玻璃表面划出模糊的色彩。
汗水顺着发梢滴落，浸透了衣襟，他扬起白皙细长的脖子，回过头给了陆程光一个深吻……
“糟糕，水都煮干了。”
“还不是都怪你这么不节制！”
“刚刚是谁先起的头？嗯——？”
“陆程光，你不知道浅尝辄止的意思吗？”
“遇上你，我从来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浅尝辄止……”
陆程光的语调极慢，嗓音一时之间又压低了几分。
易楠有气无力地讨饶道：“别，别，别，我没力气了，再来就真的要饿晕了……”
“行，那我们先吃面。”陆程光眸色深深，依旧慢条斯理说着。
不知为何，易楠总觉得从陆程光的这句话里听出了丝淡淡的危机感，骤然缩了缩脖子。
“我先去洗个澡。”他咻地就逃回了卧室。
简单冲了个澡，等易楠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陆程光已经重新烧了水，煮好了面，空间里泛着淡淡的小麦香气。
“过来吃面。”陆程光正好把面从锅里捞出来装进了碗里。
“好！”
易楠脚步虚浮地走过来，从台面上端了一碗坐到了餐桌旁，大口大口吃起来。
“啊～～，好烫！”
“你慢点，喝口水，我帮你吹一下。”
“我实在太饿了嘛……”
“那也先凉一下。”
【新的一年如约而至，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下面请欣赏……】
伴着电视里热闹的节目声，两人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现煮的面。
城市上空的烟花声突然密集起来，电视里响起一下又一下清晰的机械走钟声，画面中的主持人也手持话筒开始播报起新年的倒计时，
“三，二，一……”
“啪——！”
色彩鲜艳的焰火映照在两人脸上，透出游移浮动的光，将他们的瞳仁染得鲜亮。
“陆程光，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霎时间，两人的手机俱都叮咚、叮咚响了起来。新的一年，在大家的祝福声里毫无预兆地到来了。
外头砰砰的烟火声响了许久，陆程光突然抿了抿唇，隔着餐桌问道：
“吃饱了吗？”
“嗯～，饱了。”易楠满足地点了点头。
“我还没吃饱～～。”
“那再煮点……”
易楠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餐桌另一侧的陆程光已经走了过来，手指在桌面一步、一步，移动了两下便覆上了易楠的手背。
五指分开，而后交叉、紧握……
“现在是不是可以干点儿正事了……？”
喂，喂，这哪算是什么正事啊！
“哈哈，大过年的……”
易楠讪笑道，眼睛偏转，脚步微移，刚想着逃开一点，陆程光的手掌已经预判般地压了下来，按住易楠止不住发软的双腿。
“正是因为大过年的，才要干点有意义的事……”
“你，嗯……强词夺理，唔唔……”
“我这叫做据理力争......”
什么鬼？！
我去——！
短促的抗议声淹没在了两人粗粗浅浅的喘息声中。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