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雾这个疯子太狂了……”
白梧一走,陈牧舟脸色就沉了下来。
司雾之前的表现还算说得过去,他这才有意提醒,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它不听他也没办法。
“不过它死不死不重要,别牵扯到白梧就好了。”
陈牧舟闭目凝神,思索起自己在这件事中的利益所在。
“司脔说的‘细目’,应该指的是协议条款吧,它让我拟一条?”
“司雾那边还有什么好处呢?”
琢磨了一会,陈牧舟肚子有点饿了,他起身去了厨房。
安晴一早就离开了,但留了饭菜。
他热好后,叫了小白和白梧下来吃饭,等吃饱喝足,准备收拾的时候,他想起一个人来。
不多时,楚霜染被他揪着领子坐在桌前。
陈牧舟一边看着她吃饭,一边继续思索。
还别说,看习惯之后,小公主‘端着’吃饭的模样还有点那么回事,毕竟这位是‘真公主’,有些矜贵的美感在身上的。
除却她小鹿般惴惴不安的眼神外,她一匙汤品三口,一口饭嚼半天,举手投足带着优雅的贵族范儿。
陈牧舟逐渐get到了点儿。
“老……老爷,我……我吃好了。”
用餐巾纸慢条斯理的轻拭红唇后,楚霜染起身,唯唯诺诺道。
公主范儿瞬间破功。
“你叫我什么?”
陈牧舟一怔,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对……对不起。”楚霜染立即掉起眼泪,不知所措的伏身下来,“呜呜,我……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得,随你吧。”
陈牧舟摆摆手,“把桌子收拾一下,去吃点糖,把今天的源质给我,不能少于七块。”
“……是。”
“停!”
眼看着几个餐盘要横遭毒手,陈牧舟赶忙制止了她,抬手一指,“麻溜搞源质,完了给我好好罚站去。”
“呜呜……是,老爷!”
楚霜染逃也似的跑开,但自动起了范儿,标准的少女跑,小胳膊又甩起来了。
“……”
陈牧舟把桌子收拾干净,上楼找到小白,仔细的向她交代了几句后,这才把通讯拨到司脔那边。
“小脔脔,我有几个不错的思路,你有什么顾虑没?我再调整一下。”
[公子,妾身没有顾虑,把思路告诉妾身便好。]
“小脔脔,就你这种心态,我要是司雾的话,起码有172种方法让你无功而返。”
[公子,妾身愿闻其详。]
“呃……这么油盐不进,我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陈牧舟无语挠头,干脆开门见山道,“这样吧,你把你的方案告诉我,我结合起来调整一下。”
[公子,稍等。]
“?”
陈牧舟不解的皱起眉头,就在这时,一些比‘脑内语音’更繁杂的信息进入了脑海。
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这些信息抽象而混沌,但并没有什么不适,而是被大脑顺利接收,形成他理解的内容,并自动以画面的形式呈现出来。
“这是……大喇叭的高级用法?”
陈牧舟秒懂。
画面呈现的,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都是他没见过的类型,它们彼此疯狂的追逐、厮杀,像是在飞翔,又像是在游泳,
下一刻,画面打开了纵深,使他可以看到周围和更远处。
还是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但更多、更密集了,看得陈牧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随着画幅继续扩大,陈牧舟怔住了。
这些密集的生物,最终组成了一片蠕动的红雾,它有着清晰的边界轮廓,不断聚合变换、收缩扩散,犹如……繁盛停止线!
刚才的画面,竟然是从微观到宏观的逐步呈现。
“这是……司雾的本体!”
“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竟然全是大气浮游微生物!”
陈牧舟理解了司脔呈现的内容。
他一瞬间想通了很多,
繁盛停止线致人狂乱、死亡的原因,竟然是微生物对人体的侵蚀和干预,这是物理攻击!
紧接着,他便明白了茸克制雾的原因,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孢子、单细胞真菌才是空气微生物的真正霸主。
画面还在继续展开,拔高,竟变成了鸟瞰视野,
随着视野逐渐拉远,陈牧舟清晰的看到,那团红雾躲在黑色雾气中,黑雾的一侧是幽深的海水,而另一侧,血红色的脔覆层正在铺展开来。
“虫子!”
画面的最后,陈牧舟看到了司脔这个‘视角’的来历。
那是一种长着气囊,通体透明,口如喇叭,疑似虱子的嵌合生物,尺寸在几微米到几毫米之间,尽管它们如此渺小,但相对于红雾中那些微生物来说,它们是真正的猛兽。
注意到这种嵌合虫的数量惊人,而且每只嵌合虫身上,都带着一些瘪掉的气囊,陈牧舟了然。
同样尺度下,不存在谁侵蚀谁一说,只剩狮子捕兔。
司脔显然打算以捕食的形式,用喇叭吸光整片红雾,让那些瘪掉的气囊鼓起来。
它的方案,简单粗暴。
[公子,可以整合你的思路了么?]
“这么多红雾,你能保证吃干净?”
陈牧舟问。
[可以,这是妾身准备了许久的嵌合虫,数量足够,速度也更快。]
“!”
陈牧舟一惊,他这才注意到,那些嵌合虫可以释放气囊里的部分气体,喷气推进!
他瞬间脑补出鲨鱼吃光一个沙丁鱼群的画面。
“那司雾的权柄呢?”陈牧舟又问,“你有把握破解?你的语言库不是……”
[妾身的语言库虽在重建中,但据妾身所知,司雾没有语言库,亦没有无源语,无需破解。]
“……”
陈牧舟嘴角一抽,司雾真就一点正事不干。
这下是真·司雾的大开门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看你只堵了它一边,它若是逃往海中呢?”
[它不敢。]
“……都要死了,这有什么不敢的?”
[海中,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
陈牧舟一怔,他忽而想起来,小白曾说过,不止她怕海,司茸也怕海。
他问道,“真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么,我咋不信呢?”
[公子,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