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府兵在这里几乎监察了村民们每一处地方,李岸这里更是成为了重点照顾的位置。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两天前,老王头照例看过李岸以后,悄悄跟虎子说,大当家这两天有极其微小的可能会醒来。
就是这一句话,让李岸这里的安保等级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尤其是央国士兵,更是寸步不离。
这也就是当时那么晚了,虎子还能得到消息并且赶来的原因。
不过央国士兵显然是误会了月诗珑和李岸的关系才没有进来。
说回州府,手里拿到实物,知道使用方法以后。
州府兴冲冲的开始了李岸武器的复制工作,结果不出意外的失败。
回问寨子,也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只有李岸会造。
不过这话说的也足以让州府信服,毕竟那时候他们能顺利拿到弩机,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寨子里的人不会拆。
连拆都不会,造出来那就更别说了。
那州府怎么办呢,继续用村民逼问虎子呗。
结果打伤好几个村民虎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默默祈祷李岸这个生死不知的活爹能醒来。
李岸估计那时候脸肿的时候就是被这货急起来打的。
不过,官府还是逼出了最后一份武器相关的东西,就是液化天然气。
有了这个,官府可以用弩机作战。
不过听说官府把弩机强拆回去后因为弄坏了底座,所以弩机没法控制左右,只能上下。
后来,州府见实在问不出什么鸟,也就没有再怎么样。
毕竟央国士兵还在,要杀了人这事说不好得闹到皇帝那儿。
平时也许不会说什么,但是央国跟燕国说你们的官兵好有意思哦,无缘无故残杀百姓,那性质就不样了。
州府和县官联合,开始准备好好接收这片地方的资源。
李岸这里可是个宝库,有工厂,有实验室,还有那么多从央国运过来的原料。
而且经过调查,玻璃也是从这里出去的,所以这块肥肉,州府自然不会松口。
除此之外,官府还强迫乡民为弩机做箭矢。
因为生产线关闭,大家手工劳作那叫一个辛苦,不过没办法,绝对不能让官府知道还有生产线这种东西。
最后官府看效率实在不理想,顺走了一些用来做箭矢的游标卡尺,便自己做去了。
可是两天前,李岸这里安保大幅度上升引起了州府官兵警觉。
倒不是虎子不想迷惑州府,只是这群玩意儿一直对李岸虎视眈眈,磨刀霍霍,现在有一线希望,那也顾不得那么多。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这种大事。
李岸可能苏醒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州府士兵耳朵里。
他们天天搁李岸这儿守着,要不是央国士兵,怕是早下了杀手。
现在杀手没下成,人还要醒了,这还得了。
央国士兵则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李岸这里围得死死的,谁不知道李岸对燕国痛恨?
痛恨那好啊,那就是央国的朋友,央国和燕国现在边境上保持微妙的平衡。
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摩擦?要是有摩擦了怎么办?
李岸自然不会弄死老秦,大概率会和老秦一起直接干进燕国皇宫,那必须要保啊。
就这两天,他们不知道和府兵生了多少摩擦,只是没动刀枪罢了。
府兵一看,这不行啊,星夜快马回报,毕竟是县城,快马回报可要不了多久,大概来回一天左右。
县府接到急报,没有耽搁,派人往州府传信的同时便连夜想了个办法。
李岸醒的这天,一份计谋和五十人小队的死士便送来了。
正好赶上晚上李岸醒来,这些死士都是有案底,又重新组建了家庭的人。
县府的计谋是这样,万一李岸醒来,死士激怒李岸。
再由州府军队以保护为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掳了李岸,送去州府。
这样这个寨子也好,武器也好,就完全可以为州府所用。
但是这想计谋的人也不知道是思考时间太短,还是过于看不起李岸。
这么辣鸡计谋很明显不会有任何效果,却还要用它来对付李岸。
起初李岸还觉得这群士兵是在搞笑。
结果没想到所有人的口径异常统一,有一个知道内情的士兵甚至还给了理由。
说县府觉得李岸眼高于顶,就是孩子心气,又异常暴躁,肯定会上当。
这番话让李岸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自此,李岸才搞清楚这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说呢,只能怪自己昏迷太长时间了呗。
既然事情这么清楚,那还有什么说的,立刻备战。
想到这里,李岸站起身,“虎子,叫上点人,带我去看看巨弩。”
虎子点头领命,“那这些府兵?”
“吊着呗,就麻烦神刀军的兄弟搭把手了。”
李岸说着向神刀军领头人拱了拱手,对方也回了一拱手。
村民们基本上都已经散去,没有散的也被神刀军劝离了老远。
只有两个人还站那儿,李岸走过去,对着两人中手缠白布的中年妇人深深鞠躬:“刘婶。”
刘婶没有扶李岸,只是开始啜泣。
李岸直起身:“刘婶,小花,是我没保护好小草,你们要怨我就怨。
不管怎么样,他是光荣的,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去陪他聊聊天。”
刘婶发话了一边抽泣一边说:“娃儿战死,他是光荣。
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去打一场这么危险的仗,我们就待在这里他不就不会死了吗?为什么要出去?”
李岸摇摇头:“刘婶,如果我不打这一场,等夷人安全过完这个冬季,二十万大军就可能会在这片海登陆。
那夷人说过,以后会经常派大军来打劫。
咱们这寨子,一天到晚要炼铁,天上全是烟,指不定二月份二十万大军就摸着道进来了。
小草确实不应该死,那是我的战术有问题,而不是不该打。
如果不打这一场,到了三月,这里的乡亲要死多少呢,我们这里连围墙都建得不完整。”
李岸环顾四周,“刘婶,你应该听说了那批夷人有多残忍。
到那个时候,这个寨子。
那些盼着收成的庄稼人,每天上工的工人,刚刚结婚的小两口,还有那些肚里的娃儿。
我们这么多寨民,能活几个?”
他看向刘婶:“不是我非要管这个闲事,而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都活不了,您能明白了吗?”
刘婶眼眸低垂,没有说话,小草是她的全部希望,死在战场,她根本无法承受。
农村妇人,不懂家国大义,她只知道,再也没有人会对她叫出那声——娘亲。
李岸看向小花:“抱歉,小花。”
小花摇摇头:“小草说过,他最想成为一个英雄。
他问过我最想成为什么,我说我想成为一只鸟,可以在天上飞,想去哪就去哪。
所以他后来又说,他想成为那种可以在天上飞的英雄,可以载我一起飞。
是,他没有机会载我一起飞了。
但是他成为了可以在天上飞的英雄,所以他肯定会很幸福。”
“嗯,肯定会的。”李岸点头,他听得出,这话可不是跟自己说的,所以没有多话。
转过头看向虎子沉声说道,“出发。”
虎子提着李岸的工具箱,骑马带着李岸往海边赶。
“老李,你说我们把乡亲们聚在一起是对还是错?”
李岸摇摇头,“对错都是人为,只要以后能让乡亲们安居乐业,不再横死,那我们就是对的。”
哒哒哒的马蹄声迅速朝海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