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新春到,不想走亲访友的李岸被喜欢走亲访友的大姑拉着,四处走了一番。
村民们刨去了对自己最初那份敬畏,看自己像看动物似的,看个稀奇。
今年茶里面出现了芝麻,饭桌上出现了菠菜,香菜。
过年的小吃里也出现了花生,豌豆之类的东西。
尽管商会没开,但是寨子里的物资还是随着商船的来来去去变得更加丰富。
李岸对此很开心,但是他真的懒得听他们贩卖焦虑。
什么寨子里和李岸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只剩下几个了,再不娶妻就得打光棍啥的。
老子就乐意打光棍怎么了?
从各种批斗会轮番攻势下回到宿舍,李岸已经身心俱疲。
到了初二,大姑再怎么拉自己也坚决不走了,就在那儿做电表。
气得大姑破口大骂,李岸才不管,直接发动双耳贯通之术。
最后李岸借着装傻成功的开始制作电表。
其实李岸这里只做了一些轴,像这种细轴,钢厂随便洒出来一点铁水都够李岸车削很多天。
到了初三,他果断把小木一众拉了过来,大家一起车轴,打磨小电机的外壳。
大姑也对这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忙的侄儿没了办法。
说实话他还不如寨民过得清闲,寨民上班一个月还可以调休四天,工作日八点上班五点下班,准时得很。
这导致最近寨子里都开始有人怀二胎了,都是闲出来的。
过了最初拿命拼的时期,现在可以稍微享受一下,后面李岸甚至打算把休假改为八天。
不过寨主就没这好命了,可以说是全年无休,生命安全还得不到保证。
大姑怎么想李岸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乐在其中的。
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到了初五,李岸又拉过来好些个木匠大叔,制作电表外壳。
而他自己则在用冲床冲小齿轮。
正月初八,月诗珑颁布了电费缴纳暂行办法。
因为李岸这里的电表还没出来,暂行办法以户来计算,根据成本均摊。
寨里自然没有意见,刚开始,大家都新鲜得很。
正月二十六,所有电表制作完成,李岸停了居住区一天的电,带着小队分区块迅速安装电表。
从此寨子进入了抄表时代。
但是电费这种东西,懂的都懂,不能收太高,这本身就是惠民工程,收费只是为了避免负荷过高。
接下来就是油井的准备工作,油井是个长期工程,给钢构厂发布任务以后李岸就搞机床去了。
又是二月到,一年一轮回。
经过几年农家肥的滋养,农田旁的杂草都显得有些趾高气昂。
肥力已经彻底形成,有机肥就这点好,就像吃饭,越吃土地就越肥。
看农民伯伯翻耕育秧一直都是李岸难得的消遣活动,他爱看这种农田被翻开,又重新耙好的样子,特别解压。
柴油机有小木主持,已经有了两百来台,田地里穿梭着耕田的机器,突突突的声音响个不停。
李岸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田地,傻呵呵的笑着。
“没成想,先生这里就连翻耕也是与众不同啊。”
李岸回头一看,果然是林仟苑这小姑娘。
他回过头继续看田地,嘴里回答道,“传统耕田太慢了,还是用机器好一些,牛就应该用来吃。”
林仟苑在李岸身边席地而坐,“先生,你这里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我脑子里的东西快抖搂完了,剩下的交给后辈。”
“哪怕就这些,也足够让燕国富强。”
“就算全都和我寨子一样,那离富强也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李岸呵呵笑道。
“哦?”林仟苑不解,“这都不算强?”
“相比其他地方算是不错,但是如果你曾见过真正的富强,你就不会这么说。”
“那怎么更上一层楼呢?”
“没有办法,只能交给时间。”李岸摇摇头,
“我能做的,就是把种子带来,播种下去,让它遵循规律笔直往上,而非野蛮生长。”
“那咱们一起做?”林仟苑笑呵呵道。
“你有此意,那是最好。”
“何时随我去京城?”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京城?”
“不是要一起种种子吗?你不去京城,我不可能把京城搬来吧?”
“哈哈哈,殿下又给我下套了啊。”李岸站起身来,“该去的时候自然会去。”
“什么时候该去?”林仟苑紧追不舍。
“寨子可以自行运转之时。”
“还有多久?”
“有些年头,大致三五年上下。”
林仟苑笑了一下,“能快些吗?”
“快不了啊姑娘,”李岸摇头,“要是燕国完全在你掌控下还好说,但是你家老爷子如此推崇你,只怕燕国还有内忧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林仟苑起身看着眼前的男子。
“可别,皇帝陛下可是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可不敢自大。”
“你对父皇怨气不小啊。”女子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能小么?”李岸翻了个白眼。
“那你还助我?”
“就你这样,不助你能行?”
“那可不行,没有先生,这皇帝可没法当。”女子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呵呵,没事,不用问我,你用得到我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只是趁现在皇帝还在位,你还是去监国好些,老待在我这里像什么话。”
“父皇前些天发了昭,让我来你这儿多学些东西。”林仟苑嘴角有一丝奸笑。
“呵呵呵,你这家伙。”李岸摇头笑笑。
“还有,这个是父皇的密诏,你要不要看看?”女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大红色的卷轴。
“不感兴趣,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听调也不听宣,密诏圣旨对我而言不过一张白纸。”
“你确定不看?”林仟苑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
李岸被她勾起了好奇心,“里面写的什么?”
林仟苑伸手把密诏递到李岸面前,“密诏是给你的,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呵,看就看。”李岸伸手拿过,解开了卷轴上的丝带。
打开卷轴,李岸眯着眼睛,越看表情越精彩。
“怎么样?”林仟苑站到李岸面前,“听宣吗?仙师大人。”
李岸看完,把卷轴一合,“你干的?”
“是啊,先给你看看,到了六月,我就让父皇昭,告,天,下!”
林仟苑手背在背后,踮起脚,身子前倾了些,眼睛直视李岸,“你觉着,如何?”
“不如何。”把密诏递回去,李岸鼻中呼了口气。
“诏书拿了可就没有退还的余地了,我劝你啊,乖乖听昭。”
“不是,你们京城是没有公子了吗?”
林仟苑做了个俏皮的表情,“哪有公子?我可没见着一人。”
“行,我服了,”李岸竖起大拇指,“可若是昭告天下,到时候你丢脸了,还怎么做这皇帝?”
林仟苑听到这话,眼神黯了一下,“你会吗?”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李岸摊摊手,“要是你再遇着心仪的男子...”
林仟苑打断了李岸的话,“哼,那我就斩了,欺君,谋反,不孝,结党营私,我就不信我捏造不出罪证。”
李岸一脸黑线,你个虎娘们,君权是这么用的吗?
“所以,敢问仙师大人,意下如何?”
“这是你皇家的事,不用问我,我先跟你说好,你昭告天下,到时我不应,咱俩可就反目成仇了。”
“才不会,你不应我就赖在寨子里不走。”
“不是,你个皇帝还耍什么无赖?”
“嫁给你我就是土匪婆了,我一土匪婆还讲什么仁义礼智信?”
李岸顿时语塞,老子是无赖,你也是是吧?
“哎,”李岸叹了口气,“看来我算是遇上对手了。”
再次打开卷轴,标题赫然是四个大字:赐婚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