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萧元怀睁开双眸，拉住沈宝昭的手，制止她继续给他按揉。
将她整个人都扯到怀中，两人歪在榻上。沈宝昭的头枕在他的腿上，他把玩着她的纤纤玉指：“昭昭，手酸了吧。”
“其实，若想查探皇后之死是真是假，也不是没有办法。”
沈宝昭听他这么一说，赶紧直起身来。双手撑在他的腿间，只听他闷哼一声。
她的手好似被烫到了一般，忙缩了回去。她好像知道方才压到的硬硬的是什么东西。
整个人又被萧元怀按住，仍旧倒在了他的腿上。
低沉暗哑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别乱动。”
沈宝昭只觉得面颊滚烫，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问道：“有什么办法？”
萧元怀的大手抚着她的后背，乌黑亮泽的长发缠绕在他的指尖。
他轻笑一声，“开棺，验尸。”
开棺？皇后的棺木可是葬在了皇陵中。若真的要验尸，岂不是要动皇陵？
沈宝昭被他的话震惊到，顾不得方才的窘迫。这回注意着双手找了一个恰当的位置撑起身来。
双目难以置信地望着萧元怀，“阿怀，那可是皇陵。”
萧元怀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他扯着唇角嘲讽一笑，“那又如何？”
“萧家的不孝子孙多了去了。成德帝他这个弑父之人都未曾得到惩罚，还好端端地做着他的天下之主。
我不过是挖一挖皇陵，查一查陈年旧事。又不是什么大事。
想来萧家的列祖列宗们都不会怪罪我的。”
萧厉言出必行，很快就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皇陵虽然有重兵把守，可他派出的都是暗卫中的精锐，再加上买通一两个兵丁头头错开个把时辰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到了半夜暗一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介于萧元怀不喜欢有人打扰他与沈宝昭单独相处，若非很紧急的事情，暗一都不敢随意禀报。
故而他硬生生忍到了夫妻二人吃罢早饭，到了书房，方才回禀。
“主子，皇后的陵寝中只有一些衣物和陪葬品，并没有尸骨。而在咱们的人去之前，陵寝完好无损，可以断定从下葬到如今，没有其他人动过。”
暗一恭敬地躬着身子，垂着头，他有些不敢看坐在榻上对弈的两人。
“昭昭，落子无悔。我不是一直这么教你的吗？”
就在沈宝昭第三次收回棋盘上的棋子时，萧元怀忍不住出言制止道。
她讨好地笑了笑，‘吧嗒’一声，又重新将子落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萧元怀揉了揉眉心，他以为她好歹能有些长进。却没想到竟与之前一般无二。
她学什么东西都快，哪怕是练武，也不知疲倦日夜勤习。不过是三年时间就能在他手下过百招。
学医术，习炼丹丸更是天赋异禀。唯独棋艺这一项上，怎么教都不会。
他也很纳闷，明明聪慧敏捷，却不通棋道，还爱悔棋。
而他也只能和风细雨地慢慢陪着她消磨时间，对面的人儿还在苦思冥想。
皱着眉头的样子煞是可爱，萧元怀一时望着她出神，伸手在她额间弹了一下。
沈宝昭捂着额头，不满地说道：“阿怀，本来就不开窍，再打的话就越发不会下了。”
萧元怀低笑出声，被当做背景板的暗一只好咳了两声，以示存在。
萧元怀这才望了过来，“知道了，先下去。”
暗一逃似的离开了书房，一不小心还撞到了外头准备奉茶的晴空身上。
‘哐当’一声，茶盏落地。茶水溅了晴空一身都是，碧绿色的褙子上，满是褐色的茶渍。
暗一这下更加慌张了，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破裂的碎片。
晴空也弯下腰来，两人一块捡了起来。
暗一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晴空的手，晴空如同触电一般将手缩了回去，端着木托盘站了起来。
“晴空姑娘，对，对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撞到你了。有没有烫到哪里？”暗一低着头，红着脸说道。
晴空也脸颊微红，窘迫地回道：“茶水不烫，不要紧。”
说罢便急匆匆地走了。
只余留暗一还杵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呆呆地看着晴空离去的方向。
而书房中，黑子已经失了半壁江山，白子毫不费劲地胜了。
“不下了，不下了。每回都赢不了你，你就不知道让让我嘛。”
沈宝昭略带娇嗔的语气，让萧元怀很是受用。
“昭昭，一盘棋悔棋五次，还要怎么让？下回你干脆蒙上我的双眼来下如何？”
沈宝昭也知道自己理亏，哪怕他蒙上双眼，搞不好也能胜她。
算了，这棋不下也罢。
想起方才暗一的禀报，沈宝昭正了正神色，说道：“阿怀，皇后果然没有死。”
萧元怀颔首，手捏着棋子敲击棋盘一角。
“此事，成德帝必然知情。皇后或者捏着他的把柄，又或许是与他做了什么交易。
否则的话他决计不可能容忍此事。”
沈宝昭又有一个疑惑，“那你可否知道，望春楼明面上的主子是谁？
南疆将望春楼当做最大的据点，想必东家也被收买了。”
“它能成为京都第一大青楼，还经营的如此风生水起。后头必然是有强大的靠山。”
“不错，望春楼背后的东家是晋国公府。”
晋国公府？沈宝昭略微吃惊，眸中皆是疑惑之色。
晋国公受命镇守南疆边境多年，与南疆人厮杀，甚至常家一门三将都战死沙场。
晋国公府怎么可能被南疆人收买，为他们提供便利？
这一但被抓到就是诛灭九族的罪过，沈宝昭回忆与周世子夫妻接触的过程。
他们受南疆人荼毒多年，不可能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晋国公不会这般行事。”沈宝昭肯定地说道。
“晋国公不会，不代表晋国公府的其他人也不会。”
沈宝昭揣测道：“你的意思是说周二爷？”
“不错。”萧元怀眸光中皆是赞赏之色，昭昭比他想的还要聪慧。
“可周二爷为何要这般行事？他就不怕被人发觉吗？”
萧元怀嗤笑一声，嘲讽道：“望春楼明面上可是晋国公府的财产，不是周二爷私人的。
即使被发觉，他也不是罪魁祸首。”
“那他就不怕被牵连吗？有什么巨大的利益值得他这般冒险？”沈宝昭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应该牵扯到了晋国公府的一桩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