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禀报完毕之后,财政大臣刘晏随后出列禀报。
“大唐宝钞”发行至今已经有三个月,稳中向好,在各地盐贩、酒商的带领下,目前市场流通率已经超过了黄金和白银,成为了仅次于铜钱的第二大货币。
经过关中地区这段时间的试发行,已经可以在其他地区推广,因此奏请圣人批准下个月在河东、河南两地发行推广。
“刘卿干得好!”
李瑛对此深感欣慰,“你们少府监要在推广宝钞的同时,在关中、河东、河南各地逐步开设钱庄,由少府监直接派员经营,每日核对账目。”
李瑛计划在全国各地逐步开设“国营钱庄”,将老百姓的钱吸纳到手中,方便朝廷周转。
当然,大唐百姓还没有把钱存进钱庄的理念,想要一开始就吸纳到大量的存储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有句话叫做“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开始推广,总会有人愿意接受新的理念。
更何况,钱庄除了吸纳存款之外,还肩负着兑换货币的重任。
朝廷既然推广纸币,那就要让老百姓有把手里的纸币换成铜钱或者白银、黄金的地方,而且还得简化手续,这样才能取得老百姓信任,让“大唐宝钞”逐步被民间接受。
“在朕的计划中,等天下稳定之后,要在全国一千五百多个县城建设至少一万个钱庄,每个县至少有两到三个钱庄,便于百姓存取兑换。
故此,朕决定设立‘银监司’,自即日起由刘晏担任银监司司丞,掌管全国各地所有的钱庄,并继续兼任少府监少监职位。”
李瑛坐在龙椅上,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
一句话总结,李瑛要任命刘晏担任“大唐中央银行”的行长,掌管全国各地的银行,并逐步与印刷钱币的少府监剥离,各司其职。
少府监负责铸造铜币、银铤、金饼、宝钞,而银监司则负责发行、推广、管理,避免某一个部门独揽大权。
刘晏高兴的领命:“臣谨遵圣谕,愿为大唐的财政庶竭驽钝,虽死无悔!”
大唐宝钞发行三个月以来,逐渐在市场中变得活跃,这也让当初顾虑重重的官员打消了疑虑。
看来担心宝钞变废纸纯属杞人忧天,大唐皇帝在财政上确实有两把刷子,不服不行!
除了“大唐宝钞”逐步走上正轨之外,出使新罗借钱的户部侍郎王缙以及前往南诏借钱的少府少监崔佑甫也相继返回了长安,但两人带回来的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新罗王热情款待王缙,并慷慨解囊,拨付了王缙价值四百万贯的黄金与白银,借给大唐皇帝平叛。
王缙千恩万谢,代表大唐立下借款字据,随后押解着真金白银跨海运到幽州境内,再走河北、河东,最终押解回了长安。
当初,大唐皇帝给王缙要求的借款数额是五百万贯,新罗王能拨付四百万贯,足见其对大唐诚意十足。
而南诏王皮逻阁则耍起了滑头,得知崔佑甫是代表大唐来借钱的,便一直避而不见,让儿子阁罗凤与大臣们和崔佑甫周旋。
崔佑甫想尽了各种办法,最后只获得了价值十万贯的资助。
而且南诏人也不要字据了,脸上写着你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我们不借给你大唐更不敢指望你们还钱……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李瑛听完崔佑甫的禀奏后冷哼一声,看来南诏人并不会真正的对大唐心服口服,等将来灭了安禄山之后一定要腾出手来收拾南诏。
“退朝!”
在诸葛恭响亮的吆喝声中,大唐皇帝起身离开了含元殿,随后满朝文武陆续离开。
脸色铁青的韦坚一言不发的走出丹凤门,钻进马车之后并没有去皇城,而是下令先回家一趟。
“哎呀……夫君为何这个时辰回来了?”
看到韦坚走进家门,韦妻刘氏一脸诧异的出来迎接。
韦坚也不解释,铁青着脸吩咐道:“把谈氏给我喊到书房。”
刘夫人不解,只能派下人把谈夫人找来。
“阿郎找我何事?”
片刻之后,一脸纳闷的谈氏来到书房,对着正在提笔疾书的韦坚施礼。
韦坚年近四旬,谈氏是他的第二房妾室,今年三十五岁,为他生了一子一女,也算颇受宠爱。
“自己看!”
韦坚等着最后一个字写完,怒冲冲的丢到了谈氏眼前。
谈夫人弯腰捡起来一看,只见前面赫然写着“休书”两个字,顿时感到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阿郎,妾身犯了什么错,你要把我休了?”
刘夫人与谈氏属于同盟关系,目标是对付韦坚前年新纳的小妾,听说韦坚无缘无故的竟然要把谈氏休了,同样大吃一惊。
“夫君你这是发什么癫?早晨出门的时候好端端的,为何无缘无故的要把妹妹给休了?”
韦坚拍着桌案,指着谈氏的鼻子大骂:“你兄弟做的好事,几乎将我韦坚的名声丢尽了!”
刘夫人急忙亲自给韦坚斟茶,安抚道:“夫君消消气,有话慢慢说,切勿上火。”
韦坚当即把李白今天早晨态度强硬的站出来弹劾谈平之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看谈平这厮的表情,怕是手脚不干净!”
刘夫人叹息道:“这李白是疯狗吗?我们韦家也没招惹他,为何平白无故的跳出来咬人?”
韦坚叹息道:“他在巡抚关陇的时候杀红了眼,自诩为青天,让他逮住了把柄,可不得往死里咬?
再说了,岐山水库乃是我们工部排名前三的大工程,计划投资二十万贯修建,一旦建成可以惠及整个凤翔府下辖九县的二十万百姓。
这可是圣人亲自盯着的大工程,我唯恐出了差错,方才把这桩差事交给这个混蛋,他居然给我捅出这样的漏子,简直气死我了!”
谈氏跪在地上哽咽道:“就算二郎犯法那也是他的事情,又不是妾身教唆的,阿郎因为将妾身休了?”
韦坚愤怒的道:“我韦坚在仕途漂浮了半生,方才承蒙圣人垂青,有了今日的成就,你兄弟这番作为几乎把我坑死了,我还留着你作甚?只能断臂求生,洗清自己了!”
“夫君息怒、息怒,你冷静下来从长计议。”
刘夫人急忙端起茶壶,再次给韦坚把茶盏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