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只因为年轻,有着执着倔强的脾气性格,一但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于是,即刻从马棚里拉出一匹战马,定要连夜回家探个究竟,争取天明赶回。他没有携带枪支,由于不是战争年代,为了安全起见,团里除了站岗执勤人员,枪支一律统一保管,没有团长的批准是拿不出来的。无奈,只有带上平时训练用的大刀,以防止走夜路,万一遇到土匪或者拦路抢劫的紧急情况。
他跨马提刀奔跑在淡淡的月光下,哪怕是野火燃烧,哪怕是冰霜覆盖,依然志向不改,依然信念不衰。望着天上的繁星,穿过一片片芦苇荡,一丛丛树林……
此刻,脑海里又出现妻子温柔贤惠的身影,想当年她是那么的诚实,那么的温柔贤惠,自从嫁到堵家,跟着独龙连一天福都没享过,天天吃糠咽菜,从没叫苦埋怨。
那是因为独龙的家里太穷了,一间茅屋,一张床,穷的叮当响,不能给妻子幸福。
独龙就是一个天生的苦命人,十二岁丧失父母,与憨厚的弟弟堵虎相依为命,艰难度日,直到二十大几了还没找到媳妇。就是因为家里太穷了,哪个姑娘不怕挨饿。一直拖到二十四岁,终于时来运转,被妻子相中,不嫌贫穷,只爱独龙。当时自己害怕,那穷困潦倒的生活,怕妻子受不了苦,好心劝她找个富裕人家,免得受苦受罪。可是,妻子与独龙有着同样的执着倔强的脾气性格,一但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不嫌弃家穷,依然愉快的嫁过来了,而且承担起家庭的重任,好像妈妈一样,为我们兄弟二人做饭洗衣,达到无微不至。
从此瘦弱的弟弟堵虎,才有了家庭的温暖,也尝到了母亲的慈爱。决不相信弟弟能做出对不起哥哥的事情来,再说;他也不是那种人。
他一边想,一边快马加鞭奔跑在银白色月光洒满的前进路上,脚下踩着芦苇,路旁的芦苇荡里,到处都是蟋蟀的凄厉声。那些芦苇花絮,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遮盖了。
他继续回想着;此番回去,一定要好好地报答妻子,她太辛苦了。再说,夫妻毕竟两年多没见面了,而且出走时正值新婚燕尔,夫妻二人如胶似漆,恩爱有加,此时撇下美貌贤惠的妻子,独守空房,实在让独龙于心不忍。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是为了改变贫穷落后的家庭环境,才出去闯荡,既然选择的当兵,就要混个人模人样。为此,自己经过努力,已经混上了个连长。再说,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哪能随随便便离开,为此让妻子独守空房,独龙也是一样,此刻是多么想念妻子啊!
也不知她们叔嫂的生活,到底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忍饥挨饿。他一路想得很多很多,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自己的家,江汉园林城外郊区一间破烂茅屋。
虽然离开两年多了,如今看上去,还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熟悉,虽然破旧,却是温馨,一点没有变化。记得两年前,就是在这间茅屋内,与恩爱贤惠的妻子结为百年之好。远远的望去,黑夜给眼睛带来不便,所观察到的茅屋,好像罩上了朦胧网状的物体,黑洞洞的一片,不光是茅屋,就连茅屋旁的一草一木,都不象白天看到的那样地现实了。
此时的独龙由于思念家乡,脑子里有一种如梦幻般的感觉。霎间,妻子那音容笑貌,如同在眼前一般。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太深了,恩爱有加,如胶似漆,突然的分开,真让人受不了,寂静而孤独的煎熬,度日如年,每时每刻,独龙都在想着妻子,痛苦的日子伴随着岁月的流失,不知妻子是怎么过来的?
独龙继续快马加鞭,终于来到茅屋前,首先把战马拴到茅屋一旁的水杉树上,而后拍打拍打身上沾满了的芦苇花絮。
他望见茅屋,实在等不急了,本想即刻冲进茅屋,与妻子好好亲热亲热。可是,刚刚来到门口,却又止住了脚步。
怎能如此鲁莽的进去呢!岂不是太冷淡了,一定要等到自己心情平静后,在进入茅屋,再说,妻子需要的是温柔,一定要给妻子个惊喜。
于是,他当即按住自己那渴望的心情,故意朝西方看看;转移注意力,来缓解紧张的情绪,此时月牙已经落下;谁知道在地平线后,隐藏着什么?也许觉得它掉入黑暗的深渊。
此时正是半夜子时,由于月牙已经退去,大地无边的黑暗,无边的寂静,就是要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独龙才突然出现,给妻子一个惊喜,给她个意想不到,给她个猛烈地拥抱。
他再次压抑自己的心情,决不能莽撞,决不能粗鲁,妻子正在梦中。最好不惊扰美梦。再说,妻子以往曾经批评过独龙的粗鲁;说什么;“没有一点爱的节奏,不管人家有没有思想准备,同意不同意……。”
是的,一晃两年多过去了,如今是一位军人,而且又是领导百十号人的连长,脾气性格咋一点儿也不改呢。
别慌,首先要听听妻子在干什么?常言道:不打无准备之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于是,他当即蹑手蹑脚来到茅屋的窗户下。弯下腰来,伸长脖子,脑袋贴在窗棂上,仔细地听听。
“啊!”不听还罢,这一听大吃一惊,茅屋内传出的不堪入耳的响动声。
“咯吱,咯吱,咯吱……”这是木床与高粱杆的挤压声……。这声音自己与妻子有过。难道妻子和弟弟真的……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啊呜……”突然远处传来夜猫子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黑夜,在冰冷的夜空中回荡……,他要好好和妻子亲热给个突然惊喜心,一下子如同跌进万丈深渊的冰窟,全身都冰凉了。果然让那些兵痞们说准了,妻子忍耐不住,与弟弟在屋内……。
不,一对狗男女,正在茅屋内伤风败俗地鬼混。妻子背叛丈夫,感情另移,爱是自私的,决不能让任何人侵犯,自己做为大丈夫岂能容忍……
正值年轻气盛而且脾气暴躁的独龙,怎能受此大辱。这顶绿帽子实在太重了,如同泰山压顶,压得喘不过气来。
特别木床与高粱杆挤压摩擦,发出的那不堪入耳“咯吱”声,如同万箭穿心。如此大义不道背叛丈夫的行为,任何男人都难以忍受,何况一位有头有脸血气方刚的国民军连长呢!
他望了望那黑暗的树影,胸中憋起一股怒火,这怒火如同气球一样继续充气,越冲越大,终于爆炸了……,那怒火自两肋发出,激起全身血液沸腾,聚集丹田直冲百会,脑袋同气球一样爆炸了。
那两只红红的眼睛,好似射出的一股强大而愤怒的火焰,又如同一头发了疯的雄狮,“嗖”地一声,从身后拔出大刀,突然一个箭步,直冲茅屋床前……
此时,茅屋内的萤火虫在闪烁着火花,一团团、一簇簇……它们欢快地在床上,在灶旁,在柜子边……翩翩起舞,好似天际中的星星撒落在茅屋。黑暗的房屋成了它们的舞台,它们正在尽情地舞着、舞着……
床上的一男一女正在高潮中,全神贯注的享受,哪里会往别处想,更不会想到茅屋的主人独龙到来,因为,此时正是三更半夜。
独龙愤怒的眼睛滴血,即使天王老子也不会饶恕,立即举起手中的大刀,对着床上的脑袋,“嚓,嚓”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立即从项上滚落下来。
那人头,好像继续带着兴奋,又好像在蹦跳,竟然从床上滋溜溜地滚落到床底下。
紧接着,一股热腾腾的鲜血喷射出来……喷射到床头柜子上。而后顺着柜子流淌,一直流到床腿。
滚落到床下的脑袋,好像不甘寂寞,继续流淌,寻找刺激,直冲床底下趴着的女子。
女子瞪眼观看,一股鲜血追来,赶紧往深处挪挪。她最清楚,一场摄人魂魄的惨案,发生在黑暗的茅屋里,一对狗男女在欢娱中结束了性命。为此才称为“血溅茅屋惊魂夜”。
这时,趴在破床底下的女子,看了看那被溅到身上的鲜血,简直吓掉了魂魄。
她吓傻了,不知如何是好,可知,当世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漆黑漆黑的夜里,万籁俱寂,突然闯入一个杀人凶手,一刀砍去两个脑袋。顿时惊醒了女子,那颗担心破床垮塌,而要砸死自己,从而闭着呼吸,聚精会神听着那发出的唉吆声……
两颗血淋淋的人头,突然滚落到床下,黑暗的恐怖,并没结束,而且在一步步的向自己逼近,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女子的视线,
女子试图找到一点生存的希望,却只能听到自己加剧的心跳,“扑通、扑通……”。
她望着那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眼前,咕嘟嘟的鲜血继续漫流。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哆哆嗦嗦,一股血腥气味,扑鼻而来。
她胆怯,她害怕,又有何用呢?
也只有壮了壮胆子,再次望了望那滚到身旁的血淋淋人头,又望了望那顺着床腿流下来的鲜血,到处是鲜血,地上是脑袋流出的血,头顶上是两个没脑袋的脖子滴着鲜血,此时床底下已无处躲藏。因为那鲜血贼心不死,好像见到美女不肯放过似的,又像紧追不舍,非把女子追到不可。
女子立即明白了,这是淫贼流出的鲜血,也同样心邪,带着令人恶心的血腥味,继续流淌,已经流到衣服上了。顿时感到身下一股温热,黏糊糊、湿漉漉、渗人心肺的恶心。
于是,她再次挪动一下身子,那鲜血好像不肯放过,继续追着美女,继续侵润,直到被女子的身子堵住……
黑夜恐怖,惊心动魄,按说女子算得上胆大,如果要是其他人,早就吓瘫,如今女子也只是感到害怕,两个活生生的人头啊!任何人看到都会害怕。她吓得哆哆嗦嗦浑身打颤……
“怕有何用,”她安慰起自己,一定要鼓足勇气,保持清醒头脑,赶快想办法离开这个让人呕心的床底下。
还有那头顶上,可是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啊,面前又是两颗流着鲜血的人头,这恐惧谁能受得了?
可是,如何出去呢?
比夜间两个鬼影还要恐怖,因为杀人者杀红了眼睛。如同一头脱了缰的莽牛,横冲直闯,见人就伤,如果此时出去必遭他杀。
她只好闭着呼吸,瞪起两颗灯笼似的眼睛继续趴在床下等待,等着杀人凶手离开……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估计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茅屋外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有。偶尔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又是那般凄凉惨然。
可是事情出乎自己的想象;等待杀人凶手离开,他会离开吗?目前来看,并没逃离的意思。
因为杀人者竟然弯腰捡起地上的两颗脑袋,塞进被窝,而后用被子盖起。
这才擦了擦大刀上的鲜血,擦干净后,继续插到背肩,而后来到灶台前,燃着纸媒,把煤油灯点亮。把灶门前的小凳子搬到门口。
竟然坐下身来,面朝门外,抽起烟来……
此人那么胆大,杀人赏命,自古天经地义,难道他不怕死吗?
他为什么不逃跑?
为什么杀他们?
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一连串的疑问,在女子脑海里回荡着,猜测着、分析着。
此时又起风了,开始慢慢的,带着几分温柔,漫漫地晃动着窗前水杉树叶。
可是,更让女子想不通的是;床上的一男一女在此鬼混,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杀人者知道杀死的是谁吗?
为何杀死他们?
除非是嫂子和青年鬼混。
哥哥突然回来,听到房里不堪入耳的动静,一怒之下,杀死了叔嫂二人。
倒也合情合理。
唉!女子叹了一口气,不管是谁?二人的作为有失伦理道德,自己虽是女子,也曾读过孔孟圣贤书籍,基本原理和道德观念,是女子行为的规范,是做人的法宝。女子必须遵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在家从父母,出嫁后从丈夫,保护自己的贞节,比保护性命都珍贵,她有失伦理道德,该杀!
好汉做事好汉当,所以,杀人者才留下来不跑。
看来,杀人者才是真正的英雄,但不知英雄杀的是谁……
预知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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