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溪市医院的公园里,三个人正商量着。
“爸,妈,吕秀秀就前面七楼的病房里,我们现在直接上去找他们,还是等芊芊过来?”
说话的是个年轻朝气的女孩子,正是堂姐楚依芸。
她眼前的两人,就是楚芊芊的大伯和大娘。
大伯叫楚天雄,长着一张马脸,双眉间的“川”字纹尤其显眼。
大娘长得微胖,两腮下垂,眼眶颇深,眼珠却凸起,一副凶相,却扎着两条长辫子,穿着一身鲜艳的衣服,是个广场舞大妈。
“那小贱人不在这里等我们,竟然要我们等她!真是没良心的赔钱货!”
“姓楚的死鬼都是心偏到太平洋去了!”
“只给我们买了两套房,我们住一套,依芸住一套,那豪儿长大了住哪儿?”
“如果不是我查遍了两个老鬼的银行流水,我还不知道他们竟然给了十万给你弟弟那个死鬼买房!还留给了楚芊芊这个赔钱货!”
“倘若这个赔钱货不帮我们把房款拿回来,老娘改天就叫几个闺蜜当街将她衣服扒了,发到豆音上败坏她的名声!让她连门都出不了!”
大娘一脸义愤填膺,两腮的吊肉都在收缩着。
就在此时,一道美丽的倩影走了过来,在柔和的阳光下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一条毛色漂亮的小狗慵懒地盘在肩头。
大娘脸色轻蔑:“赔钱货,你……”
“啪!”
楚芊芊一个耳光,将大娘扇得倒退两步,被楚天雄扶住才站稳。
“你,你敢打我!”大娘捂着发烫的脸,惊怒交加。
“你敢打人?”
楚天雄与楚依芸不由得一怔。
他们一家欺辱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孩无数次了,哪里见过对方敢还一句嘴,更何况动手打人。
他们都不由自主地重新打量起楚芊芊来。
单从外表来看,的确是与先前无异,只是体格显得壮实了一些。
毕竟,楚芊芊重生以来的几天,饮食与锻炼都不少,气色与体力比原先强多了。
最大的变化在于眉眼之间。
双眼坚毅而深邃,神情冷漠而淡然,仿佛换了一个灵魂似的。
“爷爷奶奶偏心,给你们买多少套房子我懒得追究,我现在愿意放弃我爸给我的卖房款,是让你们去逼迫吕强一家!”
“想要钱,就好好的上门讨债,好好找律师打官司,别想在我眼前摆谱。”
“不想要,就滚!”
楚芊芊傲然开口。
身上自然而然升起一股强大的气势,让三人都不敢升起丝毫轻视之心。
“这是吕秀秀写给我的欠条,和我自愿放弃我爸房款的说明书。”
“你们的任务就是天天去闹,再找律师告他们,别让他们安稳过日子!”
楚芊芊扔下两张纸条,向住院楼走去。
“这,这是楚芊芊吗?怎么变成这样了!”大娘心有余悸地问。
“应该是!这侄女我从小看到大的,那模样绝对没错。不过她是不是脑袋受刺激了,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大伯点点头。
“哼!再怎样还不是个穷鬼!她肯定知道自己要不回钱,所以才让我们去追,然后求我们分给她一点。我呸!她活该一辈子穷!”
大娘回过神来,恢复了一向的彪悍。
楚天雄唯唯诺诺地附和。
“对了,刚才她不是打了我一掌吗?你怎么不给我打回来?你这个废物!长两个卵蛋是摆设吗?一点男人气都没有!”
大娘一巴掌扇在丈夫脸上。
楚天雄半边脸都肿了,却不敢反抗,被大娘追着连连劈在头上。
楚依芸则是欲言又止。
她刚才注意到楚芊芊穿的斜纹白长袖,似乎是LV尊贵系列中的一款。
如果是真的,单是这件上衣就要十多万了。
“她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衣服!肯定是哪个小工厂的仿品,肯定是的!”
楚依芸在心里坚定地对自己说道,完全听不见母亲教训父亲的声音。
……
医院七楼是重症病房,其中一间住的正是得了尿毒症的吕秀秀。
此刻她正在大发脾气,将放在床边的整个饭盒抄起来往生母田锦凤身上泼去!
“啊!”
田锦凤惊叫一声,闪了开去。
叮呤咣啷一阵乱响,白饭、菠菜、胡萝卜等撒落一地,菜汁也溅得到处都是。
田锦凤却没有发火,反是柔声劝道。
“秀秀,你别这样,我肯定能把芊芊找回来给你换肾的!你别着急!”
“等等等等等!你就知道天天叫我等!”
吕秀秀双眼怒睁,苍白的脸色泛红。
“那个小贱人她人呢!这都多久还不回来!”
“当初你们为什么不按住她,直接将肾割给我!”
“这样都让她出了医院,你们真是废物!”
“我不想再吃这些垃圾玩儿了,我要吃烤鸡,我要喝可乐,我要去蹦迪!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你马上,立刻,把那小贱人给我找回来!”
“啊?”田锦凤一惊,“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芊芊在哪里啊!她那天走了之后就消失了,我给她打电话几十个电话,全都被屏蔽了!”
“如果找不到人,就把你的肾割给我!”吕秀秀眼神一寒。
“啊……”田锦凤眼皮一跳,脸现苦笑,“妈以前工作太过操劳,身体累坏了,如果割了肾,那就是要了妈的命啊!再说了,我的肾给你可能也顶不了几年。”
她自然不会告诉女儿,自己生下楚芊芊后,婚内出轨了好多个男人,打胎太多,而导致宫寒,将身体折腾坏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肾,没有楚芊芊的,就要你的!”吕秀秀撂下一句话,不容田锦凤推托。
“呵呵,我的好姐姐,你这么想念妹妹呀!竟然还拍视频逼我出来!”
房间被推开,一道靓丽的身影走了进来。
楚芊芊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
她初遇的吕秀秀并不是这样的,显得非常温婉,对她的态度也极其热情,还互倾过心事。
正因为念着旧情,前世她才被伤害无数次后,依然愿意捐献自己的肾脏,救继姐一命。
可惜的是,她付诸的真心,换来的是冰冷的背刺。
甚至连那个正在收拾地上饭菜的女人,自己的生母,竟然也一起欺负自己。
这个女人,无论是身体,还是情感,从未对自己与父亲忠诚过,也从未对芊芊父女和颜悦色过。
她以为寻回初恋情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却想不到,一进对方家门就被当作佣人一样使唤。
在楚家,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以因为汤太烫而摔筷子大骂丈夫。
到了吕家,却要事事操劳,洗衣做饭擦地板,起早睡晚还要忍受白眼。
那两父女对她没有丝毫尊重,她依然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不敢逾规越矩半分!
真是从骨子里都是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