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感叹。
“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晕飞剑的原因是老登你御剑的速度太快。”
“现在看来，你已经对我这个孙子手下留情，飞得很慢了。”
张陵翻了个白眼。
“废话！自己孙子自己疼，我为了让你不吐，可是一直在认真进行【载人飞剑技术可行性研究】的。”
“至于这次，我御剑以20马赫的速度飞行，不是大舅哥快挂了嘛。”
他一边和孙子吐着槽，一边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许严河。
见对方已经满头银发，此时昏迷不醒，憔悴又虚弱。
张陵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语气感慨。
“唉，我感觉，好像才没多长时间不见，他居然都已经老成了这个样子。”
“我记得他年轻的时候，长得还是很帅的。甚至比我，都差不了太多。”
张玄：“……”
这都什么时候了啊喂！
你大舅哥都快挂了！
你还有时间搁这儿自夸呢老登？
但他也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我呢那我呢？他有我帅不？”
张陵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孙砸，你大舅爷都快挂了，就别问这些小事儿了。”
张玄：“……”
他一脸无语。
明明是你先说帅不帅的事儿！
爷孙俩之所以心态这么放松，是因为都很清楚。
只要张陵出手，就能轻松解决许严河的问题。
这大概就像是，一个已经拿过菲尔兹奖的数学家，来做小学生的数学题一样。
张玄摆摆手。
“行了行了，你大舅哥就躺在这，你先救他吧。”
嗯！
张陵点头，直接运转体内的仙灵真炁，然后伸手隔空朝着许严河一抓。
顿时！
许多灰色的烟雾絮状物质，从他从许严河的身体里摄取了出来。
然后这些“灰雾”在半空中渐渐变化，变成了悬浮着的灰色虫子，密密麻麻一大片！
正是许严河体内，所有的魂眠蛊。
张陵轻而易举就全部给抽了出来。
于是，躺在床上的许严河，原本苍白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红润……
只不过暂时还处于昏迷状态，没有立刻醒来。
与此同时，屋子里面出现了一阵浓烈的腥臭味道。
“真恶心啊！”
爷孙俩异口同声，做了个捏着鼻子的动作。
张陵的念头一动。
从这一大片悬浮着的蛊虫里，就有一条单独出列、迎面飞了出来。
飞到两人眼前来。
显然是张陵特意挑选出来的。
“哎呀卧槽！老登你小心点呀。都差点儿碰到我的脸了！”
张玄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生怕被这虫子碰着。
他倒是不怕蛊虫。
毕竟【罡劲】高手的血液都能消灭蛊虫，更何况【罡劲】本质上是【全身无漏】的简化丐版。
但是这玩意儿恶心啊！
黏糊糊的，臭熏熏的，跟茅坑里的蛆虫似的。
要不小心碰到自己脸了，张玄觉得，自己肯定会恶心得至少三天吃不下饭！
张陵假装不悦。
“怎么孙砸，不相信你爷的技术啊？”
张玄点头。
“老登你知道就好了。”
张陵：“……”
“算了孙砸，咱继续办正事儿吧。”
他一挥手。
半空中悬浮着的大片魂眠蛊蛊虫，立刻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彻底化为了虚无。
连齑粉都没有留下一丁点，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剩下那条距离他俩最近的，最大、最长的魂眠蛊了。
它的体型比一般的魂眠蛊大很多，看上去更像是一条肥大的灰色蚂蟥，身上还有一圈一圈的淡红色纹路。
张玄强忍着恶心，问。
“老登，这就是所谓蛊虫在升痋之后，出现的【虫首】嘛？”
张陵耸耸肩。
“我不道啊！我也不懂蛊术。“
“对于蛊的一些粗浅了解，还是当初在植物研究所工作的时候，从档案室里的各种民俗灵异研究资料里看到的。都是文化层面的研究。”
“至于真正的蛊虫、蛊术之类超凡手段，我传承的那个古仙人洞府里，没有相关的典籍记载。”
原来如此……
毕竟炼炁修仙的段位太高，看不起寻常民间小术，也实属正常。
咦？
张玄奇怪。
“那你怎么能一下子，就把这恶心的东西给挑出来了？”
张陵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孙砸，你是不是傻啊！”
“它长得这么特别，和别的蛊虫体积、形状、颜色都有区别，还散发着更强的诡异气息。”
“这不明摆着更特殊嘛？”
呃……
张玄无语。
“搞了半天你就是看稀奇啊，我以为你懂这蛊术的门道，特意挑出【虫首】来呢。”
张陵嘿嘿一笑。
“反正结果是一样呗！”
张玄：“那挑出来干嘛呢？”
张陵：“当然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地里搞鬼，想害我的大舅哥啊！”
他脸上的表情，罕见的变得有些阴沉。
对于许家人——尤其是亲戚关系比较近的几个，张陵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
除了妻子许菲和岳父母都已经去世，剩下的里面，以前最熟悉的也就是许严河了。
之所以不愿见面，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终究没有能够实现“照顾好许菲”的承诺。
但现在，许严河差点被人用邪术害死。
张陵必然要帮他，报这个仇！
听说要干架了，而且爷爷亲自出手。
张玄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顿时来了兴趣。
他笑嘻嘻地搓着手。
“老登，是要出马去找回场子了哈！”
“咱怎么找过去？要多长时间？”
“需不需要先把许琳许乐他俩叫进来，照看着许老爷子？”
张玄顿时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题贼多。
张陵摇摇头。
“不用了，我刚才特意施法打了一缕微弱灵气进入他体内，让他多睡半个小时之后再醒。”
“这样消化掉灵气之后，能把这几天被蛊虫寄生附体所导致的虚弱和损伤，都弥补回来。”
“至于去找幕后黑手的事儿？呵呵……”
张陵冷笑两声。
看了那条在空中挣扎、扭动的魂眠蛊【虫首】一眼，说。
“虽然我不懂蛊术，但只要是术法手段，施展之后必然会留下痕迹。”
“只要那施法下蛊害老许的蛊师，人还在方圆两千公距离之内，我立刻就能反向追踪到他的具体位置所在。”
原来如此！
张玄明白，为啥爷爷张陵会特意留下这条恶心的大虫子。
就是想通过它身上的气息，直接反向搜索追踪它的主人蛊师！
而这个搜索距离，达到两千公里的长度。
简直是骇人听闻！
张玄对于【凌虚境】修仙者的实力，再次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知。
他跃跃欲试，搓着手。
“那走吧老登！还等个啥，咱赶紧出发啊。”
张陵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乖孙，你要和爷一起去啊？”
废话！
张玄手一挥。
“好歹我奶姓许嘛，我身体里也算流淌着一部分京城许家的血。”
“自己大舅爷被人害了，跟着爷爷去看个热闹，这很合理！”
“我已经基本决定原谅他们了。
“只要等许严河醒过来之后，对我态度好点道个歉，我就勉强认下这门亲事了。”
他一脸傲娇的模样。
实际上，张陵听了他这话，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张陵很爱自己的妻子。
虽然当初因为结婚的事儿，和许家闹得不是太愉快。
但毕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
现在时过境迁，张陵也不希望自己和许菲的孙子，跟许家闹得不可开交。
就像张玄说的那样，只要到时候许家人的态度好一点，张玄愿意认个亲，也就差不多了。
张陵笑了。
“乖孙，我不是说你该不该跟着去的事儿。爷是怕你晕飞剑啊！”
“爷爷我这【关于飞剑载人超高马赫飞行技术】的研究还没完善呢，怕你又吐。”
呃，这个嘛……
张玄犹豫片刻，一咬牙。
“我今天吃得少，感觉肚子里食物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应该问题不大，飞吧飞吧。别啰嗦了。”
“好嘞孙砸，那你坐好了！”
张陵大笑一声。
他那柄招牌的青色飞剑，凭空出现。
然后迅速变大，离地三寸悬浮。
“乖孙上剑！”
“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坐了……”
张玄跟着跳上飞剑，站在张陵身后。
张陵右手食指中指并拢，隔空朝那魂眠蛊虫首一点。
噗嗤！
那大蚂蟥一样的恶心虫子，立刻破碎。从虫体里飞出一缕，若隐若现的灰色烟气。
张陵意念感知，然后庞大的神识一扫。
立刻锁定了下蛊者的位置！
他冷笑一声。
“哟，还在江城呢？根本就没有跑路。”
“看样子，对方是笃定我这大舅哥死定了。想先留在江城，听了他的死讯再走啊？”
“乖孙坐好，要起飞了！”
“十几公里的距离，两三秒就到了。”
张玄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声。
嗖！
青色剑光一裹，带着爷孙俩冲天而去。
直接透过坚硬的墙壁，冲上天空。
然后一个九十度直角弯折，朝着城市某处飞去……
穿墙，隐身，御剑飞行！
这就是高境界修仙者的力量。
……
……
与此同时。
或者说再早几分钟之前。
就在江城，前滩。
金普顿国际大酒店，总统套房里。
莫凡和一个容貌丑陋、穿着黑色短袍的人，正在交谈。
莫凡端起旁边桌上的武夷山大红袍茶，喝了一口，得意大笑。
“哈哈哈哈！波金栗大师，你是说，你感应到有别的蛊师自不量力地尝试解除你下的蛊？但连续失败了几次对吗？”
原来，这个黑袍人也是一个苗疆蛊师，叫波金栗。
实力非常之强。
比起姆赤，更要厉害几分。
而且为了追求更厉害的蛊术，早就加入了【暗世界】联盟之中。
这次岭南莫家也是花了大价钱，才想办法联系到了【暗世界】联盟在世俗界的一些接头人。
进而找到了这个波金栗，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前来江城。
没错！
莫家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和许家好好谈或者共同开拓江城市场。
他想要独吞！
而且莫凡的手段非常激进。
他知道，京城那是华夏的核心，暗流涌动，凶险无比。
即使是许家这种累世豪门，在京城也是小心翼翼，不敢一步行差踏错。
所以开拓江城这种地方，既要排除家中重量级人物，但又不能从京城抽调太多家族有生力量走。
那么，许家开拓江城最好的选择，就是许严河这个已经名义上退休的“前家主”了。
只要把他给干掉。
那么短时间之内，许家肯定对江城市场是无力投入更多资源的。
那么，岭南莫家只要应付好江城本地的地头蛇，就可以轻松地打入进来。而不需要再跟别的“过江龙”一争高下。
要轻松很多！
所以当时许严河约莫凡在四季酒店见面，这家伙就已经想好了要下黑手了。
至于说，这会不会引起莫家和许家的正面冲突？
莫凡并不怕。
毕竟许家的基本盘在北方，手还伸不到莫家基本盘的岭南去。
更何况，豪门世家之间的斗争，最需要师出有名、需要规矩！
否则跟疯狗似的，随便乱起争斗，其余的豪门世家怎么看你？
博弈，制衡。
也是豪门大族永恒的旋律。
莫凡让波金栗用“蛊术”这种超自然的手段，下蛊将许严河杀死！
即使用最先进的现代医学技术，也不可能查得出来丝毫痕迹。
查不出来死因，查不出来凶手，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是莫家动的手！
而拿不出证据，许家就没有对莫家追责的理由。
至少在明面上，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哑巴亏。
如果说，许家也能找到厉害的奇人异士，用暗地里的手段把场子找回来？
莫凡觉得，那就各凭手段呗！
经过细致的调查，莫凡认为许家是没有这种门路的……
毕竟有超凡力量的奇人异士，哪那么好找？
凤毛麟角啊！
莫凡更是清楚，就算在【暗世界】联盟里，自己找来的这个蛊师波金栗，都是排得上号的厉害人物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波“下蛊杀人”的操作，百分之九十九能成功，且不会让许家抓住把柄……
这既是阴谋，也是阳谋！
许家对这事儿，基本无解！
波金栗显然也对自己的蛊术和蛊虫，非常自信。
他得意洋洋地说。
“莫先生，不是我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蛊。”
“更何况，我这次用的蛊虫，是【升痋】过的，其中更有一只厉害的【虫首】混在里面。是我压箱底的宝贝。
“哪怕实力和我差不多的蛊师，都没法解除。”
“那个许严河，必死无疑！你已经可以准备开香槟，庆祝大功告成了。”
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