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瑾弯了弯嘴角,她心里也是这么想,但并没有附和温才人,而是笑着道,“温才人可别小瞧了我那妹妹,便是如今皇上怀疑,过得两日,皇上再可着她,也不是不可能。”
说不得秦怀瑾这话,一下子又把温才人的火给点着了。
因着秦柳瑟确实如此,好几次失宠,但都好几次重新成为永嘉帝心尖上的人,这话实在是踩着她的痛点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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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朝阳宫里,秦柳瑟接到朱万喜的口讯,说东太后让她在这昭阳宫禁足到孩子生下来之后,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但还是笑眯眯的送走朱万喜,回到自己的屋里,秦柳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皱着眉头在琢磨,心里有些忐忑。
原本她以为禁足是暂时这两日的事情,真相大白便会解了,没想到直接变成到生产之后。
这不由就让秦柳瑟有些不安了,也不知道永嘉帝,是不是也怀疑自己了。
因着心里没底,端午节这一日的晚膳,虽然菜式丰富,但秦柳瑟用的也是有些不安。
她原本以为,永嘉帝是会全然相信自己的,可怎么会这样?
秦柳瑟把眼前的饭菜都想象成了永嘉帝,难得多吃了一碗饭。
狠狠地在心里骂着永嘉帝,真是狗皇帝,表现得好像多么相信自己一样,可回头,不还是同意了东太后的要求,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相信她?
用了晚膳,沐浴过后,秦怀瑾心里头依旧没底。
又派人去打听永嘉帝今夜有没有翻牌子,小福子打听了消息回来说,皇上还在御书房,并没有宣人侍寝。
秦柳瑟眉头一跳,没跟永嘉帝确认过他的意思,实在是有些睡不着,便招了小福子过来,叫他将宫服给自己准备一套送过来。
小福子听了,有些惊讶和不理解地看着秦柳瑟,“昭仪,这是……”
秦柳瑟叹的口气,“叫你拿,你便去拿吧,我自有用处。”
小福子便回了自己的厢房,将自己新做的一件公公宫服给捧到正殿里来。
这两年小福子长了个,个子跟秦柳瑟差不多,不过男儿的身子,是要比秦柳瑟粗壮一些的,所以这一身公公服,秦柳瑟穿起来正正好,只不过到底肚子有些大了,有些掩盖不住。
秦柳瑟便又让人拿了一个木篮子过来,挡在前头,能掩盖一点是一点。
想着这回又是夜里,时辰也不早了,到处乌漆抹黑的,不太注意的人,应当是瞧不出来。
这边准备好了,便喊了小宝子小福子,让他俩领着路,给自己做掩护,一路往御书房那边走去。
这个时辰,宫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在往御书房那边去的时候,站着几个侍卫。
只不过,这些人是替永嘉帝办事的,不像后宫的妇人那样嘴碎,所以秦柳瑟也不怕他们看到。
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御书房,在门口碰见朱万喜的时候,朱万喜嘴巴都张大了。
看着秦柳瑟这一身装扮,朱万喜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有些滑稽的表情,但还是刻意压下去了,“昭仪怎么过来了?快些进去,快些进去吧,皇上就在里头呢。”
朱万喜也没有准备先进去禀报的意思,就这么把秦柳瑟给送进去了。
若是平日里朱万喜这么说,秦柳瑟肯定要客气一下,让他替自己禀报一下,走一下流程,总归程序上不能出错。
不过,今晚事情比较紧急,秦柳瑟也顾不得那么多虚礼了,只由着朱万喜领着,到了御书房去。
永嘉帝正站在书架边,拿着一捧书册子在看,听到人声,转身看到朱万喜领着人进来,起先还皱了皱眉,似乎是没认出这人是谁。
直到秦柳瑟放下木篮子,摘下帽子,抬起头。
永嘉帝挑了挑眉,这才勾了勾唇角,笑道,“你怎么跟做贼一样,穿这身来见朕。”
永嘉帝用手里的书册子隔空指着秦柳瑟,然后拿着书册走到书桌边坐下,将书册放在桌子上。
朱万喜将人送进来,便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秦柳瑟也不藏着掖着,一来,就开门见山,脸上有些着急的问道。
“皇上,臣妾不来找你问一问,今夜臣妾都有些睡不着觉了。”
永嘉帝挑着眉头笑道,“你何时没了朕,睡不着觉了?”
秦柳瑟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了,脸上着急的有些发红,“东太后将臣妾禁足了,皇上可是也不信任臣妾?”
“臣妾可没有陷害皇子和公主,皇上,你可要相信臣妾啊。”
秦柳瑟说得动容,眼里流露着真情实感,永嘉帝看她这样,也不跟她打趣了。
他站起身来,走过去将她从书桌边牵着手,走到窗边的榻上坐下,牵起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
声音有些低沉,“先前,你让我信任你,现如今,我也该与你说一说,你也应当相信我不是?”
秦柳瑟今日是真的有些着急,可能因为事关自己的孩子,所以她这个母亲的,不由就有些豁出去的意思了。
这才会大半夜,穿着一身公公的宫服,违抗懿旨跑到这里来,就为了得永嘉帝一句肯定的话。
一时间,想起自己之前跟永嘉帝说这句话的场景,秦柳瑟又听他这样与自己说,心里头知道他是没怪罪自己。
应当也是相信自己的。
可她心里慌得很,一时间也分不清什么真真假假。
眼睛不由便有些发红,酸酸涨涨的,秦柳瑟这个人,一激动,要哭的时候,不仅是眼睛红,鼻头也会变红,整个人就显得更加的无辜可怜了。
永嘉帝看她这样,摇着头道,“朕本以为你做了母亲会成熟一些,没想到,还是跟孩子一样,说哭就哭呢。”
永嘉帝这话实在有些宠溺,秦柳瑟撇了撇嘴说,“正因为做了母亲,臣妾才这般觉得委屈呢,别人都要陷害我的孩子了,我还不能哭一下吗?\"
秦柳瑟一边说着这话,眼眶里的金豆子,就已经落了下来。
她吸着鼻子,委委屈屈的模样,看得永嘉帝实在是有些心疼,便用大拇指替她将眼泪抹去,“也罢,你宠着咱们的孩儿,那朕便只能宠着你了。”
秦柳瑟撅撅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这句话。只觉得既然是他的孩子,那他宠着也是应该的。
可心里头就是委屈,所以便由着自己的性子,埋在永嘉帝宽阔的胸膛前,哭了好一阵子。
“今日臣妾实在是有些吓坏了。皇上,你不知道臣妾在长信宫的时候,虽然说着那些话,与那些人争辩,好像多有底气一样,可天知道,臣妾是一点底都没有的,皇上不在宫里,好在宁贵妃和萧德妃他们帮着臣妾。不然臣妾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永嘉帝看秦柳瑟这样,就知道这回她是真的受委屈了,因为以前不管碰到什么事情,即使在他看来再委屈的事情,他等着秦柳瑟到自己面前哭诉,可她从来都没有哭诉过。
但这一回,因着涉及到他们的孩子,这丫头倒是急成这样了。
也因着如此,永嘉帝一时间,便对他更加心疼。
她早就可以在自己面前放纵和哭诉,可是从来都没有,而这一次,是因着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才这样,哪里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他们的孩儿。
说不得,永嘉帝也是真的懂秦柳瑟的。
她确实是如此,以前别人怎么设计她都不要紧,虽然每回都能力挽狂澜。
这一回,当然也做到了,虽然没有叫别人陷害到,可是她心里还是委屈,不是替自己委屈,是替自己的孩子委屈,所以才下了决心,想让永嘉帝为自己做主。
“皇上,若是您没记得回来,那臣妾是不是,这一会就见不到你了?”秦柳瑟吸着鼻子,越想越可怜巴巴的样子,流着金豆子说道。
永嘉帝替她将眼泪鼻涕都擦掉,笑着说,“瞎说什么?朕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