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觉醒来,便听见了个天大的好消息,高兴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要说这喜事儿是一桩连着一桩,怀谦那边有了子嗣,二郎这边也终于有了动静,这下我们楚家可是有后了!待到三郎将周家大小姐娶进府,再给欢儿相个好人家,我这个老婆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快扶我起来,去给菩萨上几炷香!”
张妈妈跟在一旁伺候,也笑道:“谁说不是呢?怪不得老奴瞧二少奶奶近几日精神不大好,还想着是不是事多叫累着了,您不知道昨日老奴去给二房送饭,夜都深了二少奶奶还凑在烛火下看账簿,连老奴进院都未发现。”
“先前二少奶奶还曾问过几回老奴家的双生胎,瞧那眼神是羡慕得紧,现如今二少奶奶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当真是可喜可贺。”
张妈妈絮絮叨叨地说着,也是发自内心替二房开心。
“是啊!”听到这话,老太太叹了口气:“她一个胎还未坐稳的,既要打理铺子又要管着家实在太过操劳了,好不容易孩子来了,该让她好好休息才是。
“方才二少爷过来也是这么个意思,说二少奶奶是个要强的性子他劝不住,还得等老太太您过去亲自劝劝呐!”
老太太无奈笑道:“好!好!好!老婆子我整日闷在屋子里,也该走动走动了,你派人叫吴郎中先去二房候着,回头再将账簿钥匙都给三房送去。”
张妈妈顿了顿:“老太太您的意思,是想叫崔姨娘掌家?大少奶奶心眼小,只怕听到又会不高兴了。”
老太太扬眉:“她不高兴又如何?是我这个老婆子不在了,还是身子不行了?难不成我还要看她的眼色?想当初她用那种法子才进了咱们楚家大门,大婚之夜又闹出那种,老婆子我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
老太太抬起眼眸:“去吧!”
这头,万馨儿在楚逸的劝说下又安安稳稳睡了个回笼觉,睡之前楚逸还给她吃了丸甜丝丝的蜜糖,只叫她安心睡觉便好。
可等她舒舒服服地睁开眼,就瞧见百灵慌慌张张地往外跑,门外似乎是有人悄声说话,嘀嘀咕咕的她听不真切,正想起身去瞧个究竟,老太太急吼吼道:“哎呦!快扶着她,别叫她摔着了。”
万馨儿怔了怔,到底是什么法子竟然连老太太都请来了,身后还跟着神情肃穆的吴郎中,她心中大汗,该不会是楚逸造谣她生重病了吧?
也是!除了装病,还有什么法子既能不让她掌家又能让她不受埋怨呢?
被百灵按回床上的万馨儿,非常配合地扯出了个无力的笑。
“祖母……您怎么过来了?”话说完,还不忘假装不适轻轻咳嗽了两声。
这一咳嗽不要紧,就瞧见床前几个人当下就变了脸,老太太更是大声朝身后喊道:“吴郎中!快!快过来给孩子瞧瞧!”
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万馨儿百思不得其解,她家瘫痪少爷到底给她编了个什么病种?
吴郎中一刻都不敢耽搁,麻溜地凑上前,往她手腕上盖方帕,然后以手搭脉,捋着胡须仔细分辨起来。
不多时,就见吴郎中常常舒了口气,冲老太太点了点头:“的确是滑脉无疑。恭喜老太太,恭喜二少爷。”
远处楚逸端着茶盏微微颔首,看向万馨儿的眼神里满是狡黠。
“恭喜?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二少奶奶今日晨起可有胸闷恶心,想要呕吐之状?”
本就是装病,她怎么知道到底有没有症状?只能跟着点头附和。
吴郎中随即笑道:“那便是了,老夫回头给二少奶奶开道方子,想来就能缓解一二。”
看吴郎中说的如此煞有其事,万馨儿怔了怔,装作虚弱地撑起身子:“吴郎中您还没说馨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呢?”
“傻孩子!你有喜了!”
万馨儿如遭雷劈,愣住半晌没有回神。
“有……有喜了?无行为怀孕?那么牛b?”
*
老太太与吴郎中一行人离开后,万馨儿也没起身,直接躺在床上面朝墙壁,任凭楚逸怎么哄就是不搭理他。
“娘子若实在生气,我这就去找老太太说明。”
转瞬间万馨儿便听见轮椅向外去的声响。
万馨儿气不打一处来,登时坐起身,怒嗔道:“回来!”
楚逸转头看向她,两手滚着轮椅好半天都没掉转过头,是说不出的委屈。
她轻叹径直走到楚逸身边,眯着眼睛盘问。
“是不是那块糖?你身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是不是尘风帮你找的?从实招来!”
万馨儿对尘风颇有尊敬,一向是称呼为“尘风大哥”,此刻连“大哥”两个字都省了,想来是真生气了。
房顶上,裴冀憋笑递了一把瓜子给尘风,尘风脸黑似墨,背着手是不住地摇头。
“的确是那块糖,自从瞧见娘子整日费神喊累就叫尘风大哥帮忙了,娘子别生气了好不好?”
楚逸眨了眨眼,抬手去拉她的手。
万馨儿一把拍开他的手,双手抱胸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用这个借口日后要怎么圆回来?你能瞒过吴郎中一时,还能瞒得了全府上下一世?待十个月过后我看你怎么交待?”
她怒气冲冲说着,临了了还补充一句:“你可别指望我往腰上缠包裹装孕妇!”
圆什么圆?哪里来的十月怀胎?
在他的计划里,等明年正月万馨儿过完生日,他坦诚一切,到时候二人便一起离开郢都。
楚家这些不相干的人,早已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不过他着实没想过,这个法子能让小媳妇生这么大的气,听到万馨儿松口,楚逸也总算放下心来。
他再一次去拉万馨儿的手,这一次她没有挣扎。
“娘子先别恼,且听我细细道来。”
楚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字一句道。
“这滑脉主妇人妊娠,也主痰饮、食滞、实热等症,吴郎中一向不通妇科,到时候只管借口诊错了。不过这些日子要劳烦娘子多多做些恶心,不思饮食的样子,娘子不是说‘做戏做全套’吗?”
“有了这个借口便是整日赖在床上也无人会多说一句,娘子说是不是个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