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聿伸手去拉她,她侧身。
他再去拉她手臂。
她又躲掉了。
顺风顺水惯了的男人何曾自己低头哄人的时候遇到过这种冷待,于是收回手,眸色暗沉地注视她。
他变得很严肃,“付烟。”
叫她全名。
本来就是演“作”的付烟一听,怵了。
委屈当然是装的。
她表面在哭,其实心里是在笑呢!
明知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男人对她心软了,但她贪得无厌,于是在那低着头,赌气,不肯过去了。
她在试探男人的底线。
她想看看,这样能不能逼得裴知聿对她多一点纵容。
眼见她鼻尖越来越红,肤色像冻伤的水蜜桃。
裴知聿无奈,又松口了。
他很少这样低声下气地去哄一个人。
于是裴知聿半吓半哄的,重新将她揽进了怀里。
付烟作上瘾了,“你就知道吓我。”
见她重新坐在自己腿上,体型差让她小小的一只,这样的感觉很是奇妙,她离了他身他会心神不定。
今天她重新回来的时候,他竟然有了种踏实感。
这是他失忆从医院里苏醒过来之后从未有过的体验。
因为失去记忆,脑袋空空的他,虽然努力在融入生活,但还是觉得脚没有实实地踩在地上,像是一个气球,只觉得漂浮。
神奇的是,她一进他的怀里,这种漂浮感便少了很多。
付烟屁股刚沾到他的大腿,已经偷偷翘嘴了。
但是她仰起头,还是故作可怜。
“你抱我干什么,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裴知聿乌黑的睫垂着,跟她对视了十几秒。
彼此仿佛都在抗衡,要分出个输赢出来。
最后是他自愿投降,许是不舍得再看她的眼流泪,即使是虚情假意的也好。
裴知聿先避开了她的眼神。
妥协了。
“我信你。”
他刚说完没几秒,他的侧脸上便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有体温的软物,还带着女人的甜香。
胆大包天的付烟竟然在他说完之后,双手捧着他俊美的脸,在上面吧唧了一个。
“——啵!”
特别的大声。
裴知聿僵硬了身体。
过了很久才缓过来,迎面就见到了她笑靥如花的脸蛋。
而高特助轻咳一声,便主动转身背对着他们俩回避。
他也没有想到,在公众场合付小姐竟然会如此地大胆。
但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或许,付小姐这种招数真的能挽回自家总裁呢?
裴知聿冷声道:“你在干什么。”
付烟实在:“这还用说,亲你呀。”
“……我同意让你亲了?”
付烟诚实地回:“没有。”
“但是也没见你生气呀。”
裴知聿哽塞住。
他确实没生气,惊讶过后,心口竟然有甜蜜的东西在渐渐麻痹掉他。
但是这些,他是不会跟她说的。
裴知聿喉咙轻滚,目光慢慢从她脸上移开,声音冰冷地道:“谁说我不生气了。”
付烟故作惊讶,“啊?你生气啊。”
“补药啊补药啊,你能不能别生气。”
她看起来真的很担心,低头绞尽脑汁地攥着自己的衣角,“你别生气了,既然这样的话……”
“那我就勉强牺牲一下自己,让你也亲我一下好了,下不为例啊!”
裴知聿:?
付烟说完,就将自己最好看的那半张脸怼了过来。
裴知聿呼吸一窒。
又后悔了。
她只要一尝到点甜头,就会特别厚颜无耻。
她白到晃人眼。
五官出挑,纯天然,比市面上的整容模板都要的精致。
肌肤吹弹可破。
这样美的一张脸这么近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裴知聿感觉好像有猫爪在他心上挠了一下就离开了,让他痒而不自知。
付烟等了一会,见他迟迟不动,于是不满地撅着唇在催:“快亲呀!”
裴知聿耳根莫名地热,他拧眉,便面无表情地将她的脸给推开了。
“没皮没脸的。”
付烟又“嘻嘻”地笑,“我只在哥哥面前没皮没脸的。”
处境变好,她又开始闹腾了。
她又去捧他的脸,逼他跟自己四目相对,两个鼻尖只差一厘米就要贴上。
这么近的距离,她不信他一点都不紧张。
付烟的胜负欲滋滋滋地燃烧。
她又开始嘴瓢:“跟我对视十秒,我不信你不心动。”
可惜的是,裴知聿冷淡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呼吸也绵长平缓。
冷冰冰的两片薄唇吐出不中听的话来。
“十秒过去了。”
付烟:“……”
她自信满满的脸垮了下去,一脸苦瓜相,她很泄气,“怎么这样。”
“但是没关系。”
她又笑嘻嘻的,“我喜欢你就够了,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单相思了。”
她很爱笑。
似乎没有人跟她说过,她笑起来特别的灿烂好看。唇红齿白,露出的贝齿跟珍珠一样,脸颊两边有浅浅的梨涡。
她再不讨喜地死缠烂打,在她身上都能找到让人原谅的理由。
裴知聿面色平静,他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
付烟期待地看他。
裴知聿目光深深,感情真挚。
“你别喜欢我了。”
……真是够了。
付烟许是被惹恼了,竟然扭头冷哼一声,不讲话了。
当门神的高特助偷偷查看着自家先生的神色。
这一看,总是付小姐在死缠烂打他缠在他的身上,而他始终锁着眉心,看起来就像是付小姐段位太强了,他才不得已回应她几句。
但虽然他面上看起来很嫌弃,嘴巴也毒,可先生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看着付小姐的眼神已经多了一丝纵容的宠溺。
——她在闹,他在享受。
先生和付小姐的周围,已经有了一层旁人进都进不了的隔阂了。
裴知聿以为付小姐每一次的进攻他都能置身事外,殊不知他早已入局。
高特助想,他有必要提醒总裁一下。
付烟咬唇,不肯说话了。
她总有让人无可奈何的手段。
裴知聿伸手去拨开她胸前的卷发,目光说不出来的意味,“真生气了?”
到了这个时候,裴知聿早已被她彻底分散了注意力。
付烟目的达成,也不再作了,于是她假装没憋住,依赖地去抱他的手臂,“我没生气,我怎么舍得对裴先生生气呢?”
裴知聿却眸色变暗。
“叫我什么。”
付烟怔住。
刚才是因为他生气了,她不敢嬉皮笑脸的,于是改了个偏尊敬的称呼。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没改过来。
裴知聿的手指放在她精致的下巴上,轻轻摩挲着,他指腹上有茧,就像一片粗糙的纸滑过她柔软的肌肤。
“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