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五年,二月,雁门关。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裹挟着细碎的雪粒,狠狠击打在雁门关南侧那斑驳的城墙上。
城墙上,汉军龙旗猎猎作响,与城下如蚁群般涌动的鲜卑大军形成了鲜明对比……
“杀!”
“冲啊!拿下雁门关!”
震天的喊杀声响彻云霄,拓跋力微亲临阵前,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身披狼皮,手持一柄沉重的狼牙棒,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贪婪与疯狂……
他已经在此地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至今却仍未攻下这座雄关,不禁让他心急如焚。
“给我攻!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牛羊百头,汉女十名!官升三级!”
拓跋力微看着仍屹立不倒的关城,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愤怒的嘶吼道……
他心里清楚,此战,是鲜卑能否崛起的关键一役。
只要拿下雁门关,便可将雁门、定襄两郡彻底纳入囊中,进可攻,退可守,便可与汉魏呈鼎力之势,到时只需静观汉魏之争即可。
等到双方打得差不多时,他便可趁机获利届时,一举超过檀石槐、轲比能,拥有逐鹿中原的资格!
拓跋力微记得,这句话用汉人的话来说,叫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毕竟拓跋力微又不是美丽国的鹰酱,拥有定价关税的权利~
“嗷!”
“杀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鲜卑士兵们听到这诱人的赏赐,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般,更加疯狂地向城头发起冲击。
他们扛着简易的云梯,冒着箭雨和滚石,奋不顾身地向上攀爬……
“放箭!”
“滚木!檑石!给我狠狠地砸!”
雁门关南侧的关城上,汉军将士们正在奋力抵抗,无数投石车在汉军的指挥下狠狠地砸向城下的鲜卑士兵。
“快!火油呢!扔!”
“烧死他们!快!”
“金汁!金汁!”
“扔下去!”
巨大的投石机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将装满火油的陶罐狠狠地砸向城下的鲜卑士兵。
陶罐破碎,火油四溅,瞬间点燃了云梯和鲜卑士兵身上的皮甲。
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空气都烤得扭曲。
在火箭的攻击下,被火油浇到的鲜卑士卒很快就连云梯一起烧了起来,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如同地狱中的恶鬼,在火海中挣扎、翻滚。
无数鲜卑士卒被迫跳下云梯,疯狂的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却又在滚木礌石的打击下殒命当场,化为一滩滩焦黑的尸体。
“注意!不要光顾着城下,弓箭手!朝前方六十度仰角射击!抛射!”
年轻的雁门郡太守郭淮此时正站在城头,冷静地指挥着。他身披重甲,手持长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城下的战况。
对于大多数关城来说,他们修建的目的主要是抵挡一侧的敌人,那么另一侧的防御相对来说就会差一些,雁门关自然也不例外。
雁门关自古以来便是中原王朝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要塞,防御的重点自然主要是北侧,因此雁门关南侧的防御,远不如北侧坚固。
而如今,鲜卑人却从灵丘绕道攻破瓶型寨,从雁门关内发动攻击,这自然让汉军的防御有些猝不及防。
若非郭淮一眼看穿了拓跋力微的目的,将北侧的大多数人抽调而来,恐怕此时的雁门关已经失守了……
“噗嗤!”
“啊!”
在郭淮冷静的指挥下,不断有鲜卑士兵中箭倒地,但却有更多的鲜卑士兵悍不畏死地继续向上冲锋。
在鲜卑军整整一天一夜的进攻下,汉军的防线开始出现松动。不断有鲜卑士卒攀上城头,与汉军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将军!鲜卑人太多了,我们快顶不住了!”一名浑身鲜血的汉军士兵,焦急地向郭淮禀报道。
郭淮紧咬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雁门关绝不能失守。一旦雁门关失守,整个并州北部都将出现严重的问题,陛下好不容易稳定的并州防线将会顷刻间崩塌。
如今并州军中有着大量的鲜卑人与匈奴人,一旦拓跋力微割据并州,这些尚未彻底同化完成的异族就将成为最大的隐患!
而且郭淮已经发现,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原本只会骑射,不擅攻城的鲜卑人,如今攻起城来居然像模像样,有了严格的分工与章法,由此可见,拓跋力微南下之心久矣!
可是如今他已经将雁门关内所有能调动的兵力全部投入了战斗,除了北侧必要的守军外,剩余两千余名汉军将步卒,已经全部在南侧防御了……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面对数倍于己的鲜卑大军,汉军的抵抗变得越来越吃力。要知道,此次拓跋力微麾下光是步卒就有两万之众,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上百人同时冲击着关城。
“传令下去!死守城墙!决不能让鲜卑人攻进来!援军很快就到!”
郭淮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响彻雁门关城头。
“喏!”
郭淮眼看关头就要失守,一把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冲向了最前方,与鲜卑士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噗嗤!”
郭淮一刀砍穿一名鲜卑士兵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郭淮用手一擦,嘿然一笑,继续挥刀!
“杀!”
在他的带领下,汉军将士士气大振,拼死抵抗,将鲜卑人的攻势一次次击退。他们用手中的武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汉军的伤亡越来越大,城墙上的防线也岌岌可危了起来。
“将军!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守不住了!”一名汉军将领焦急地说道。
就在这危急关头,奉命驻守在雁门关的锦衣卫突然一脸喜色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随后便在郭淮的耳边小声低语……
随着锦衣卫的低语,郭淮的脸色反复变化,脸上一阵狂喜!
“传令下去!死守城头!绝不能让鲜卑人攻上来!援军很快就到!给我撑住!”
此时的郭淮好像突然间有了底气,就连杀起人来,都多了几分狠辣……
又是半个时辰后,眼看破关在即,拓跋力微狞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残忍和暴虐。
“传令下去!破关以后屠尽汉人!一个不留!给我冲进去!”
“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雁门关紧闭的关门突然缓缓打开。
“吱呀呀……”
沉重的城门开启声,在喧嚣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原本正在撞击城门的鲜卑士卒一下子就涌进了城中,但还没等他们缓过劲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便遽然响起!
“杀!”
一支汉军骑兵,直接踏过冲进城门的鲜卑士卒,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关内奔涌而出,向着鲜卑大军掩杀而去。
为首一员大将,身披银甲,手持长枪,胯下一匹神骏的白马,威风凛凛,气势逼人,正是大将马超!
“大汉卫将军马超在此!拓跋力微速来受死!”
马超声若洪钟,气势如虹,手中长枪挥舞,如蛟龙出海,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奔鲜卑中军!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攻城的鲜卑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汉军竟然会主动出击,更想不到,来者竟是那让鲜卑人闻风丧胆的西凉锦马超!
“是马超!”
“是锦马超!”
要知道,从拓跋力微崛起至今,除去张辽以外,就属马超最让人惊惧,如今这尊杀神再次降临,鲜卑人如何能不害怕?
可马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数天前,盛乐城。
“哦?拓跋力微正在进攻瓶型寨?”
随军一同攻陷盛乐城的法正手中拿着马超递来的情报,轻轻眯起了眼睛。
“孝直!依你之见?”
“这拓跋力微所求不小啊,竟然妄图割据彻底幽并!”
法正眼珠子一转,立刻就猜出了拓跋力微的心思,轻笑一声,走到地图前,看向马超与张辽。
“两位将军,你们来看。”
法正手指轻点在地图上,“拓跋力微此时进攻瓶型寨,为的绝不是攻下太原,要知道,他是一个冒计划缜密的人,他最终的目标一定是这里!”
“雁门关?”
马超皱了皱眉,看着地图嘿声道:“若真让他得逞,这整个并州北部不就成了他的自留地,好大的胃口啊!”
“因此我的建议是分兵!”法正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分兵?”
马超与张辽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但他们知道法正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便继续听下去。
“张辽将军可率领河北府兵马,由源将军为向导,沿着拓跋力微南下的路线追击,堵住拓跋力微的后路!”
“那我们呢?”马超又问道。
“我们?”
法正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他的手指从盛乐城先指向平城,然后直直向下,指向雁门关的位置:“马超将军率河南府骑兵经平城直接回师雁门关,便可以最快的速度驰援郭太守!”
“这!”
马超瞪大了眼睛望着法正划得这条路线,半晌后抬起头来看着法正,惊叹道:“孝直先生之才,陈平张良也不过如此吧,孟起服了!”
原来依照法正所指的这条路线,他们将可以最短的时间驰援雁门关,还可以彻底断了拓跋力微攻破雁门关的美梦!
时间回到现在……
“杀!”
马超所率河南府骑兵的出现,瞬间扭转了战局,在汉军铁骑的攻击下,鲜卑军一片混乱,疯狂的向后溃逃。
“噗嗤!”
马超一马当先,冲入敌阵,银枪轻易刺穿一名鲜卑骑兵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噗嗤!”
又一名鲜卑士兵被长枪直接挑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
马超长枪所过之处,鲜卑士兵纷纷倒地,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在马超的带领下,汉军骑兵士气如虹,他们紧随其后,挥舞着骑枪,如同虎入羊群,疯狂地砍杀着鲜卑士兵。
“杀出城去!反击的时候到了!”
原本已经陷入绝境的汉军守军,在看到援军到来的瞬间,已然士气大振,在郭淮的指挥下向鲜卑人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杀!”
“杀光这些鲜卑狗!”
拓跋力微见状,大惊失色,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马超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拦住他!拦住他!”
拓跋力微声嘶力竭地吼道,命令麾下的骑兵上前阻拦马超。
鲜卑骑兵蜂拥而上,试图将马超围困。然而,马超勇不可挡,只见他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带着麾下骑兵,硬生生在鲜卑军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两军骑兵就这样在雁门关下展开激烈的厮杀,半个时辰后,鲜卑骑兵逐渐不敌,毕竟他们长途跋涉,而且这其中的步卒已经激战许久,他们的溃逃自然也影响到了原本的鲜卑骑兵。
但这毕竟是拓跋力微这几年来训练出的绝对王牌,并没有轻易的崩溃。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消息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整个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