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看了一眼院外,不急不缓的说道。
当她看到宁雨薇身边的张远后,双眉不自觉皱起。
尤其是看到两人紧紧相握的手,眼中更是露出一丝道不明的神色。
过了一会后她才站起身来,走到宁雨薇跟前笑着问道:
“雨薇,这小伙是谁啊,不给妈介绍下吗?”
宁雨薇红着脸,小声道:“他是张远,是我......男朋友,这次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张远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阿姨你好。”
然而宁雨薇的母亲任芳艳,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对女儿道:
“是朋友啊,那行,既然到了饭点,就吃个便饭再走吧。”
说话的同时,任芳艳拉起她的手,不着痕迹的将两人分开了。
目光仅仅在张远身上停留一秒,便没有再看。
“妈!他是我男朋友......不是普通朋友!”
任芳艳把女儿拉到一边,低声呵斥道:
“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明明已经为你安排了亲事,是个靠谱的人家,谁允许你擅自做决定的?”
“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吗?还是以为去大城市读了几年书,翅膀硬了?”
“听妈的话,吃过饭就打发他走吧!”
宁雨薇急得跺脚,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不要!那我也走,学长去哪我就去哪!”
任芳艳强忍着怒气道:
“怎么还是像以前那样,一点都不听话?”
“在我们这里,谁家小孩的婚事不是由父母安排的。既然你爸不在了,你的婚事就由我全权安排,有什么好商量的?”
宁雨薇神情坚决的说道:“妈,如果你强行要.......”
“雨薇。”
这时张远说话了,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先进去吧,站在外面挺热的。”
母女俩说话的声音虽小,在这寂静的小院却没有瞒过张远的耳朵。
单凭这几句话,他就已经判断出任芳艳的为人了。
典型的旧社会思想。
很难相处,固执的可怕。
不考虑,也不在乎子女的任何想法。
宁雨薇在外面两年都没回家了,按照正常母亲的反应来说,应该欣喜若狂才对。
但她的表情十分平淡,而且一开始都没打算起身迎接。
再怎么不待见宁雨薇,也是你女儿啊。
望着正厅内那几道形形色色的目光。
张远现在挺好奇的。
那个所谓的“靠谱的人家”,究竟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宁雨薇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跟随着张远走进屋内。
圆桌旁,坐在上首位置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留着短发,穿着咖啡色的衬衫以及黑色的西裤,手腕处还戴着一块金灿灿的腕表。
“雨薇,还不快叫人。”
任芳艳走到男人旁边,“周伯伯你应该认识吧。”
该有的礼数不能失,宁雨薇此刻的心情极差,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周伯伯你好。”
这个周宏理她确实认识,隔壁金鼎村的名人。
南州县为数不多的企业家之一。
她们这边多山多林,气候温润,极其适合野生菌生长。
很早之前周宏理便发现了商机,在县城建了个食用菌生产基地。
公司的规模大小不知道,但传闻称他的身家已经上千万。
“雨薇是吧,你念高中那会我还见过你呢。”
周宏理满面笑容,“不错不错,才几年不见长得更加好看了,放眼整个县城恐怕都难找出一个比你更漂亮的人。”
“谢谢伯伯夸奖,雨薇愧不敢担。”
接着周宏理对着他右手边的一个年轻人道:“文彦,怎么样?这门亲事没让你失望吧。”
周文彦在看到宁雨薇的第一眼后,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他脸色涨得通红,激动得说话都在颤抖。
“没,没,我非常满意!”
“哈哈哈。”周宏理大笑道:“一开始你还死活不肯呢,也不想想既然是爸给你安排的,怎么可能会差。”
“愣着干嘛,和人家姑娘打声招呼啊。”
“哦哦。”
周文彦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向宁雨薇伸出手,“你,你好。”
然而......
宁雨薇面对伸来的右手视而不见,也没有回应一个字。
她知道母亲给她安排了对象,只是没想到这人是周宏理的儿子。
更没想到刚回来的第一天就见到了。
周文彦二十多岁,衣着得体,长相也还过得去,从外貌上来看,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不过宁雨薇早已心有所属。
无论这个男孩如何优秀,她心里都排斥得很。
眼看气氛一时尬住了。
坐在下方的一个年轻女子,笑意盈盈的走到宁雨薇身边,亲切的挽着她胳膊。
“我叫周雯怡,说来咱俩还是校友呢。”
宁雨薇疑惑的偏过头,“什么校友?”
“县一中啦,不过我比你高两届,估计没听说过我。”
宁雨薇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周雯怡随后又说道:“哥,你以为这是签合同呢,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握人家女孩子的手。”
“要是有陌生人贸然找我握手,我也不会理会呢。”
周文彦尴尬的缩回手,讪讪的笑笑,“说的也是。”
“雨薇,咱们坐下说说话,聊聊以前学校的事。”周雯怡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推着宁雨薇就要往椅子上坐去。
“学长。”
宁雨薇自然不会忘记张远,也拉着他坐在旁边。
接下来的时间,周宏理笑呵呵的说着话,和任芳艳谈论着结为亲家后会如何如何等。
而他的两个儿女,视线时不时的从张远身上扫过,目光带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刚才在院子内,张远和宁雨薇两人手牵手的那幕。
在场的人必定看到了,不过都隐忍着没提。
而张远则坦然处之,该吃吃该喝喝,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样子,神色轻松得很。
像这种千万身家的老板,在他的眼中连屁都不是。
这等规模的鸿门宴,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谈得妥就谈。
谈不妥就掀桌子,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