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孜悠见他一进门就火急火燎的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而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端了杯热水拿进书房给他。
正好隐约听到程默好像在电话中提到了自己。
于是疑惑道:“你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程默脸色稍霁,接过她手中的水,喝了一口,将烦躁的思绪压下。
这才缓缓将刚才路上的事情告知她。
苏孜悠闻言也着急起来,急声道:“这怎么办?我们现在已知的信息实在太少!
根本不知道是哪条线上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程默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大约三分钟后。
他脚步猛地顿住,冲苏孜悠说道:“没其他办法了,用紧急加密通道,直接联系首长!
将此事上报,请求中央查实此事的具体情况!
另外,我马上联系“白蚁”和小六,看看能不能从日本人内部查清楚具体细节!”
苏孜悠点点头,表情严肃:“我马上就去开机,不过现在不在约定联络时间,中央不一定能收到咱们的电报!”
说完,也不等程默回答,就去了地下室。
程默想了一下,也跟着她一起。
苏孜悠工作时就像换了另一个人,从暗格拿出分拆成几个模块的电台部件,
组装、架设天线,开机测试,编码发报!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充满美感!
当“滴滴答答”的电键声回荡在地下室,程默焦灼的情绪竟然莫名的安心下来。
看着专心致志的苏孜悠,他的眼中露出浓浓的爱意。
她从来都不是自己的负担,而是并肩战斗的战友,精神疲惫时的港湾,内心无助时的后盾!
乱世浮沉中,有什么比两颗同样炙热的心脏,互相依靠,生死与共。更让人幸福的呢?
“怎么样?联系上了吗?”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程默开始着急起来。
苏孜悠表情有些沮丧,回答:“还没有!”
“不行,开机时间太长了,在耗下去,租界政治处和日本人会监测到的!”
程默算算时间,决定让她关机。
“等等,让我再试最后一次!”苏孜悠坚持道,手里的动作更快了。
“咦,有动静了,真的,上面有回复了!”苏孜悠一脸惊喜说道。
程默也马上来到她的身边,交代:“马上准备抄收!抓紧时间,这次怎么的开机时间太长了!”
电报确实是延河回复的,上面的说的意思是,人不是从老家来的,具体情况上面正在加紧核查。
并给出了下次联络的时间。
第二天,苏孜悠按照程默的交代,一大早就上了二路电车,车行至半道的时候。
刘家栋从站台上来,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快速将东西交接传递,随即分道扬镳。
而此时,在法租界的一个弄堂里的出租房。
一个穿着朴素的小伙子满脸焦急,目光不断盯着床上高烧昏迷的中年男人。
他叫李德伟,是中年男人的警卫员,而躺在床上的则是苏北抗日根据地的三号首长。
他们之所以出现在沪市,是因为5月份日伪发动的清乡战斗中,这位首长肺部中枪。
因为根据地被破坏,队伍一直在运动转移中,虽然战地医院竭力挽救了首长的生命。
但对他手术后出现感染引起的并发症一直没有更好的医治条件。
导致病情延误,越拖越重。几位首长商量后,只好秘密联系沪市市委的同志,将他转移到沪市接受治疗。
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刚一到沪市,日本人就得到了消息,到处搜捕。
沪市市委的同志不得已,只好将他从医院秘密转移到这里。
“梆梆梆”外面响起敲门声。
李德伟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举起手里的毛瑟手枪,厉声低喝:“谁?”
“是我!小李开门!”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德伟赶紧枪口朝下,露出喜色,给来人打开了房门。
一个身着长褂的男人,迅速闪身进了房间。
“刘书记,你来啦?你赶快看看首长吧!都烧了一夜了,怎么都叫不醒!这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话没说完,李德伟就哽咽起来,年轻汉子脸上全是悲伤和无助。
“你先别难过,我带了一些药品,先给首长服下!”来人是沪市市委书记刘宁。
由于三号首长的身份重要,因此在沪市的接待工作都是他亲自负责的。
李德伟帮忙将床上的首长扶起来,刘宁将药给对方硬灌进嘴巴。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在两人担心关切的眼神注视下,那人开始有了反应。
“咳咳咳.....咳咳.....”随着嘴里剧烈的咳嗽声,终于醒了过来。
“首长,您终于醒了,吓死我和小李了!您感觉怎么样?”刘宁见状稍稍平复下心情,急忙问道。
“我没事!我昏迷多久了?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三号首长强撑着病体问道。
刘宁脸上表情一滞:“您昏睡了一整晚了,在这段时间,日本人正在和租界当局到处设卡排查!
看他们的兴师动众的样子,因为是冲着您来的!”
首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带着歉意说道:“给你和同志们添麻烦啦!”
“首长,您这说的哪里话,正要追究,也是我们工作没做好,我会向组织上做出检讨!
对了,昨晚,社会部连夜给市委发了电报,询问是否有重要人员来沪?
并要求我们上报具体情况!”刘宁想起那封突然到来的电报,沉声说道。
首长表情痛苦,面露惭愧道:“本来不想给组织添麻烦的,没想到这件事都惊动中央首长了!
你照实回复吧!反正事后,根据地也要向上级汇报的!”
“是,不过,社会部还传给我们一个联络方式,说对方可以帮到我们!
你看我是不是抓紧联系一下那边?”刘宁请示道。
首长示意李德伟给他用枕头垫着,让他坐起来。
然后想了想,才开口:“这里你才是负责人,我现在只是一个病人,就听你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