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闲聊，桌旁却突然闪现出一个教令院打扮的陌生人。
来人表情为难，肢体动作也显得扭捏，双手合十在面前，语气带着点央求地开口道：
“很抱歉，打扰二位了。看装束，二位是来自稻妻，对吗？”
克莱门汀微微眯眼，学者似乎感受到了不知从何处传递来的威胁，没等二人答话就把后面的台词连珠炮似的讲了出来。
“我不是坏人啊，没有恶意，真的。我是教令院因论派的学生，现在只是个帝利耶悉，正在忙论文的事。因论派的研究方向是各种社会科学，恰巧我的方向是研究稻妻历史。但……改来改去，导师总说我的论文漏洞百出，如果再不通过，我就没法毕业要被扫地出门了。”
“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跑到大街上找人帮忙的。再写不出论文，我就只能退学去镀金旅团了。”
“我真不是坏人，你们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去附近打听一下，我最近都在这里找来这里的游客或者是从稻妻来求学的学生，就盼望着他们中有哪一个能提供线索，给我一点写论文的灵感呢。”
虽然面上表情不显，但两人心里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震撼。
克莱门汀想的是：
“担心倒一点也没有，毕竟他怎么看也是个普通人。不过，教令院的学生……精神状态比我当年好不了多少啊。难道说写论文真的那么折磨人？真是人类给自我创造的新酷刑。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某种意义上说，他今天还真找对人了。”
真的第一反应则是听到了不太熟悉的陌生词汇，所以重新拉出了看起来还在运作但实际上已经被净土屏蔽了的虚空终端。
“小树同学，告诉我帝利耶悉是什么。”
似乎是默认了真突发奇想起出来的绰号，虚空很快告诉了她答案。
帝利耶悉是教令院对于游学者的称呼，是最普通的一类学生。如果能成功毕业学有所成，他们就会成为学者，被尊称为陀裟多，但这个阶段仍然需要经过两次资格考核。
之后还有好几个不同的等级，名字是一等一的难念，大致表示正式学者、知识渊博能够指导众人的智者和教令院的最高水平——贤者。
简单的看了一圈，真已经要为教令院的学者们贡献出一点同情了。真是可怜人，那反正现下没什么事干，顺手帮个小忙也无所谓。
抱着这样的态度，她开口问道：
“要让我们相信你，至少先告诉我们，你的论文标题是什么吧。”
其实她只是想看看须弥的学者在研究稻妻什么历史，毕竟图谋不轨的人总会遭雷劈，没那么多可以担心的事。
学者很流利的报出一长串名字。
“没问题没问题，我论文的题目是《无想刃狭间雷元素地貌形成考——兼论稻妻历史上的战争》。写这么长题目也不是我乐意的，实在是想不出前人没写过的议题，见谅见谅。”
克莱门汀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在她看来，那些就是影一刀砍出来的，要让她琢磨她也只能上升到教练我也想学这招的层次。学者看事情还真是和一般人都不一样啊。
眼见真已经很有兴致的讨要了一份论文，克莱门汀只好无聊的甩了甩此刻不存在的尾巴。看着坐立不安的学生，她指了指桌子上没怎么动的黑暗料理。
“你要吃点炭椰饼吗？这几个我们都没动过，吃不完了，但浪费不太好。”
她确实在真诚的邀请，但挂心论文的学生也没什么胃口。所以她只好叹了口气。
算了，再吃两块干燥剂吧。
克莱门汀在努力消灭料理，真和学者的讨论成了背景音。一上来真就来了个疑问三连。
“这里为什么要这么写？有什么实证吗？”
“你的这个猜测有什么根据，是参考了谁的思路还是基于什么规则的推断？”
“选择这个题目，你的创新点在哪里？”
学者有些汗流浃背。恍惚之间，他好像又看到了他导师对他横眉冷对的脸。
好消息，找到的游客确实有两下子很有帮助，他自己也没想到这种离谱的尝试能取得这样的成果。坏消息，对方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好像太专业了，感觉是给自己找了另一个导师。她不会其实是稻妻学者吧，自己误打误撞来了一出班门弄斧？
他还想据理力争一下，指出几个前人研究当作论据。
真忽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什么给人修改作品是件累人的事，看着那些离谱的猜想，她觉得自己不存在的血压都要升高了。
“不对，你凭什么说事实是这样，你没有实证啊，没有文献记载，也没有谁口述回忆，虚空也没直接告诉你。”
“你说我也没有证据？你是雷……你是稻妻人还是我是稻妻人？那几篇文章和事实相差也挺大的，如果你们写出来的论文都是这样，那我要怀疑你们因论派的水平了。”
气得她都要说胡话了，差点露馅。勉强稳定了一下情绪，真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如果要听我的意见……真的，你重写吧，这是为你好。这种东西交到你导师手里，你会被扫地出门的。”
克莱门汀在一边吃完了几份干燥剂，心里默默吐槽。
“这个时候的真好凶，不过也很吸引人就是了，喜欢。我就说任谁面对这种和事实有十万八千里的魔改二创都得道心破碎。哦，摩拉克斯是例外，他还挺爱听自己的评书的，受和摩拉克斯没关系的往生堂客卿钟离的影响，我都快要记住那个开头了。”
当然，事情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真发现人类对魔神及其过去总有很多离奇的滤镜。顺带，在她的连续输出里，本就瑟瑟发抖的学生几乎要在精神上抱头鼠窜，最后决定祸水东引，提议让她们直接去教令院跟写出之前文章的学者辩论一下。
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受这苦。
真对和那些想法清奇的学者辩论没什么兴趣，但按照草神深居净善宫的说法来看，教令院本部确实是离神明居所很近的地方。出于这个原因去看看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她们也不用太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