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伦河的血色尚未褪去,噶尔丹的金狼旗已插在三百里外的土拉河畔。
这位草原枭雄此刻正蜷缩在虎皮榻上,左手攥着半块发霉的奶疙瘩,右手神经质地摩挲着罗刹国送的燧发手枪。
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锻铁声——那是工匠在仿造明军的刺刀,火星溅在冻土上,像撒了一地血珠。
\"大汗,该换药了。\"亲兵捧着冒热气的药罐进来,却被噶尔丹一鞭子抽翻。
药汤泼在炭盆里腾起蓝烟,露出罐底未化开的盐巴结晶。
帐外阴影里,丹津放下撩起的毛毡门帘,琥珀色的瞳孔缩成针尖。
不知什么原因,噶尔丹近来性情大变,总是疑神疑鬼。
七日前那个雪夜,噶尔丹带着三十亲卫逃出土拉城。
明军的追击炮火把夜空染成橘红色,他伏在马背上,能听见弹片嵌入冻土的噗噗声。
最忠心的百夫长巴特尔突然勒马:\"大汗先走!\"转身带着半数亲卫冲向追兵,马鞍两侧挂着的火药袋在寒风里晃荡。
黎明时分,噶尔丹在废弃的烽燧堡醒来。
仅存的五个亲卫正在分食死马肉,血水顺着石缝渗到他脸上。
他摸到腰间镶着红宝石的匕首,忽然想起这是丹津去年献上的寿礼。
\"去黑水城。\"他咬开冻硬的马肉,\"那里有罗刹人留下的军械库。\"
众人沉默着交换眼神——黑水城是丹津的封地。
黑水城的锻铁工坊里,丹津正用罗刹人提供的精钢打造火枪。
火星映亮他忽明怱暗的半张脸,这些精钢是噶尔丹用从大明那购来的玻璃镜子向罗刹人换的。
\"少主子,大汗要征调所有存粮。\"老管家捧着账本的手在发抖,\"可咱们的存粮只够...\"
\"给,都给他。\"丹津阴暗着一张脸。
\"再派人去告诉罗刹使者,就说我叔父得了癔症。\"他突然抬头,墙角的沙漏正缓缓流淌,那是李奇大军逼近的倒计时。
当夜,运送粮草的车队里混进三个萨满。
他们围着噶尔丹大帐跳舞时,藏在骨铃里的毒粉随着炭火气化。
次日清晨,噶尔丹开始咳血,金丝地毯上绽开点点红梅。
腊月十八,北风卷着雪粒拍打城垛。
噶尔丹勉强支起身子,盯着地图上代表明军的黑色箭头:\"让丹津带五千骑去烧了他们的粮...\"
话音戛然而止,帘子突然被挑开,阳光让他睁不开眼。
丹津挑帘而入时,手中提着的不是战报,而是滴血的罗刹军制式长矛。
\"叔父,明军有句话叫'兵贵神速'。\"他甩去矛尖血珠,露出腰间罗刹军制式的转轮手枪,\"您教我的。\"
噶尔丹刚要摸枕下火枪,突然浑身抽搐——今早的奶茶里掺了马钱子。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丹津拿了他的金印。
给他脸上盖了一张打湿的羊皮纸,让他的那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阳广铁路首发列车的汽笛声里,李奇用银匙搅动着那产自家乡东水山上的绿茶。
茶海上搁着丹津的降书,狼血指印盖住了\"永世称臣\"四个字。
\"大帅,斥候来报,丹津正在联络科尔沁诸部。\"梁卫民递上密函。
\"准噶尔人就像草原旱獭。\"李奇往茶壶里添了道热水,\"你打洞它缩头,你撤兵它又探头。\"
滚烫的茶汤蒸汽让玻璃上腾起白雾:\"告诉曾用青,把新到的榴弹炮运往恰克图。\"
三个月后,丹津在金帐里收到两份战报:明军收复尼布楚,罗刹人退到勒拿河以东;大明股票交易所新上市的\"北疆铁路\"债券,被蒙古王公抢购一空。
羊皮地图上,代表明军的黑线已变成铁轨图案。
同一时刻,李奇正在测试新型装甲车,这些由蒸汽驱动的车辆使用起来比由马匹拉动的车方便得多了。
\"下一站,库伦。\"他对张汉举起茶杯。
窗外,骑着自行车的传令兵从官道上驰过。
他背后的信筒里,装着胡有财从青海送来的捷报:
草原上种植玉米获得成功。
新开垦的万亩麦田也迎来丰收。
在草原上养鸡也是可行的,草原放养的鸡比圈养好吃得多。
羊不一定放牧,也是可以圈养的,而且更加肥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