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突然发现,为孙贵人盛安胎药的碗,碗壁被人涂了药!滚烫的药汁浇在碗里,那药顷刻就会融入药汁中。”
“因着盛安胎药的碗不是固定的,那人只在小主喝安胎药之前,选一只碗在碗壁涂药。”
“如此一来,药方、药材、药渣,甚至连煎药的罐子都没有问题,此事便更加难以察觉了!”
沈知念沉声问道:“那人给孙妹妹下的是什么药?!”
唐洛川道:“回宸贵妃娘娘,其实说是药也不准确。此物名叫‘绿芳’,寻常人服下不碍事,最多就是胃口变得好一些。”
“但若是本就食欲大增的孕妇吃了,便会变得饥饿难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每日过量进食。将胎儿养得极大,直到难产,甚至一尸两命……”
孙贵人听得一张脸煞白,端茶杯的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了。
与此同时,她竟有一种沉冤昭雪的感觉。
“我就说,我以前又不是特别爱吃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就算孕期胃口好了一点,也不可能丝毫自制力都没有。原来真的是有人在害我!”
“呜呜呜……宸贵妃姐姐,您看,嫔妾真的不是故意不听您的话的。”
珠儿:“……”
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有人要谋害小主,谋害皇嗣啊!
怎么小主的关注点,全在宸贵妃娘娘身上?
沈知念望着孙贵人,安抚道:“本宫知道。”
“你放心,有本宫在,绝不会让旁人害了你去!”
看着沈知念沉稳的眼神,孙贵人忐忑不安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每次看着宸贵妃姐姐,她都觉得比看到陛下更有安全感。
“嗯!宸贵妃姐姐,嫔妾相信您!”
随即,孙贵人望向了唐洛川:“唐太医,可查出究竟是谁这么可恶,要害我了吗?!”
唐洛川眸色微深:“外人不可能知道,孙贵人每日要用哪只碗盛安胎药,更不可能接触到。如此只能说明,此事是煎药的药徒做的。”
“是微臣御下不力,连麾下出了叛徒都不知道。”
孙贵人摇摇头:“宫里的人,哪个没有八百个心眼?说不定连我身边,都有别人安插的钉子呢,出个把叛徒再正常不过了。”
“唐太医,你不必因此自责,赶紧把人揪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沈知念也问道:“可知晓此事是哪个药徒做的?”
唐洛川道:“回宸贵妃娘娘,刚查出此事,微臣便来了钟粹宫汇报,还不确定下手之人是谁。不过微臣麾下就三个药徒,极好排查。”
“微臣觉得,一个小小药徒,绝对没有胆子做谋害宫嫔和皇嗣的事,他背后肯定还有人!”
“故而微臣认为,此事不宜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孙贵人重重点头:“对对对!光揪出一个药徒,解决不了问题。谁知道他背后的人,还会不会变着法害我的孩子。应该顺藤摸瓜,把幕后主使者抓到!”
沈知念微微颔首,认同他们的想法。
她看向了唐洛川,道:“既如此,此事就交由你负责了。”
她若贸然插手,被幕后之人察觉到,再想把人揪出来就难了。
唐洛川的唇角弯了弯:“微臣定不辱命!”
“孙贵人的胎相已经稳固,安胎药原本可喝可不喝,只是依着宫中的惯例,微臣才一直让她喝着。从今日起,太医院送过来的安胎药,孙贵人便不要再入口了。”
孙贵人“嗯”了一声:“我明白的。”
真是太可怕了!
郝嫔就是因为安胎药被庄妃动了手脚,以至于母体的所有气血,都用来供养胎儿了。
怎么她的安胎药里也被人下了东西?
以后宫里谁怀孕了,还敢喝安胎药啊……
此事过后,唐洛川就告退了。
孙贵人重重松了一口气:“以后不用再喝被人加了料的安胎药,我是不是就不会再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了?”
天知道这几个月,她每天都馋得受不了,还要跟林嬷嬷和珠儿斗智斗勇,怎么在她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吃。
她真的太难了!
珠儿有些愧疚,低着头道:“小主,您之前总说自己控制不住食欲,奴婢还以为您是在为自己的贪吃找借口。是奴婢不好,误解您了……”
孙贵人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谁能想得到呢?”
“不过现在好了,唐太医识破了那人的阴谋,对方休想再害我!”
珠儿点点头:“就是!”
“等把人揪出来了,咱们就将此事告到陛下面前。有郝嫔娘娘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宫里竟还有人敢谋害怀孕的宫嫔,看对方有几个脑袋够砍!”
孙贵人看向了沈知念,紧张地问道:“宸贵妃姐姐,您觉得此事会是谁做的?”
虽说唐太医已经在调查了,可一日不揪出幕后之人,她一日寝食难安啊!
沈知念吩咐芙蕖:“去传小明子过来。”
“是!”
很快,小明子便到了,行完礼含笑问道:“……不知娘娘喊奴才有什么吩咐?”
虽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沈知念不准备插手调查,但从小明子口中了解一些事还是可以的:“唐太医麾下的三个药徒,你可认识?”
小明子在宫里的人脉十分广,大大小小的消息他都知道一些。唐洛川是沈知念的心腹,跟着他当差的药徒,小明子怎么可能不认识?
“回娘娘,小陈子为人老实本分,属于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那种。平日的人际关系也简单,没听说他跟谁特别要好。”
“小向子则有些油嘴滑舌,但记忆力特别好,能将各种药材和药方记得一清二楚,颇受唐太医的重用。”
“小方子的性格没什么特殊之处,在太医院当差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不过奴才近日,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
孙贵人好奇地问道:“什么小道消息?”
小明子笑呵呵道:“听说小方子最近和一名宫女结成了对食。不过他把人藏得很紧,对外都说是谣言。大家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对食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