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呼啦一下把薛定给围住了,其中一人的大刀还架在他脖子上,另一人则把他手里的弩也给收走了。
薛定也很无奈,没想到就因为口音给暴露了,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得镇定。
“你们居然敢质疑我的人品?”薛定边说边快速地观察着周围。
“少特么废话,你念一次我们听听便知!”持刀的黑衣人说道。
薛定眉头微微一抖,然后冷冷说道:
“好!等会儿你们要是听不出个子丑寅卯,可别怪老子翻脸!滚…把刀拿开点!”薛定假装火冒三丈,一手便把那大刀给拍开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薛定怒目横眉,一脸的不悦。
“所有流民兄弟都听着,立即找地方躲起来,不要与黑衣人正面搏斗…”黑衣人又说了一遍。
“所有流民…”
薛定故意手一挥,便想把那黑衣人手中的火折子拍飞,未料那黑衣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连忙把手抬高。
就在这时,薛定忽然一个箭步,便从那黑衣人的臂下冲了出去,顺便还狠狠地用拇指戳了一下他的胳肢窝。
“啊!”
一声酸爽,那人全身一震,手中的火折子便掉在了地上。
其他黑衣人的反应非常迅猛,一下子就挥刀向薛定劈了过去。
薛定连忙冲刺了几步,一下子便躲进了黑暗之中。
这个宅子不算小,厅里还有一些家具和杂物,薛定虽然看不清楚,但也知道个大概。很快,他便躲进了东侧的墙角。
“奶奶的,这小子果然有问题!”拿火折子的黑衣人大骂道。
“快把火点上,老子要活剐了他。”持刀的黑衣人说着,便向薛定走了过来。
薛定连忙拿出一扎箭,扔飞标般便朝着黑衣人飞了过去,他也不管能不能扎中人,反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乱了这几人的阵脚。
这些黑衣人的感官非常敏锐,瞬间便感觉到了飞近的羽箭,随即挥刀格挡。
“哐哐…”
黑暗中,刀箭交锋,火花闪烁,那些羽箭陆续被大刀挡飞到了两边。薛定摸到一个陶罐,举起来便砸了过去。
“哎呀…”一声惨叫。
黑衣人以为还是箭,结果一人被陶罐砸倒在了地上。
薛定这完全就是摆烂的打法,什么扫把、箩筐、木屐…反正能抓到手上的都砸了过去。
他拼命地在砸,那几个黑衣人便拼命在挡,他们刚一想冲过来,忽然三块砖头飞了过去,接着又是两声惨叫。
薛定抓起一个大香炉,一个助跑也扔了过去。黑衣人使劲一挡,随即四周尽是尘土飞扬。
“咳咳…咳咳…奶奶的,你这犊子给我过来,老子保证不打死你!”黑衣人叫嚷着。
薛定连忙脱下大氅,也甩了过去,黑衣人不知道飞来的是什么东西,连忙再挥刀,却被大氅盖住了口脸,
这时薛定也管不上那么多了,举起地上的案几便撞了上去!
“哎呀…”
一声惨叫,五个人瞬间便倒在了一起,这会儿黑灯瞎火的,都有手有脚有脑袋,谁也认不出个谁来了。
忽然,一只大手如同鬼魅般袭来,在薛定身上摸来摸去,又摸脸又摸胸口…
“找到他了,就在这里!”黑衣人喊道。
薛定一急,连忙在地上摸索趁手的武器,忽然,他摸到了一块砖头!
“哼哼!”
他想也不想,抄起砖头便狠狠地砸在了那毛手毛脚的黑衣人脑袋上。
“啊……”一声清脆夹伴着惨叫,那黑衣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此时,另外两个黑衣人也确定了薛定的位置,顿时如饿虎扑食般向他扑来,随即三个人便缠斗在了一起。
薛定不管三七二十一,逮住其中一人便狠狠地咬了几口,被咬的黑衣人疼得哇哇直叫,连忙闪开了。
而另一个黑衣人则又扑过来,双手死死地掐住了薛定的脖子,薛定顿感喉咙要被捏碎一般…
他强忍着疼痛,连忙从小腿上抽出一把短剑,使出吃奶的力气便扎进了黑衣人的侧腹。
黑衣人随即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但他并未松手,薛定咬着牙,再往他的后脖来了一剑,黑衣人才终于松开了手。趁着这个空档,薛定连滚带爬地往门口逃去。
但他还没跑出两步,便被身后如闪电般刺来的一刀,狠狠地扎在了大腿之上,薛定一个踉跄,便重重地栽倒在地。
持刀的黑衣人显然不想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刀锋仍精准地,向薛定的脑袋劈了过来。
薛定咬紧牙关,拼命往前爬去,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竟摸到了自己的弓弩。他连忙一握弩,然后迅速翻身、上弦、发射!
就在黑衣人那把大刀即将砍到自己胸口的一刹那,只听“嗖”的一声,弩箭直直地射中黑衣人的心窝,黑衣人身体一颤,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薛定再上弦,却只见那受剑伤的黑衣人在地上苦苦呻吟,而另一人却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已到了一对一的生死关头,薛定非常明白,此刻他只有一次机会。
大腿上的鲜血如决堤之洪,不断奔涌而出,但他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依旧地细心聆听着周围的任何动静。
忽然,他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刀尖划破空气的声音,又感觉到一支正在上弦的利箭,而那锐利的箭尖,正直指他的咽喉。
“究竟在哪里?”
薛定暗自思忖,即使他极力捕捉,却也无法确定最后一个黑衣人的方位。
刚才还在地上呻吟的黑衣人已悄然无声,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如果再不止血,下一个倒下的便是他了。
“大爷的,老子就跟你赌一把!”
薛定想着,便伸手在一臂之外的位置,重重地敲了一下。果然,他立刻就听到了在两点钟方向,有一阵筋骨被拉伸的声音,仿佛是被绷紧的弓弦。
他虽然看不见,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正以刀为箭,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蓄势待发。
忽然,那把大刀如同离弦之箭,划破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疾驰而来。
薛定心头一惊,但他却毫无躲闪之意,依旧气定神闲地抬起弩,飞速瞄准锁定了目标。
此时,薛定、羽箭、刀锋、黑衣人恰好连成了一线。他没有丝毫迟疑,果断掰动弩机。
“嗖”的一声,利箭如闪电般疾驰而过,直朝目标扑去。
“呜喔…”
薛定听到对方发出了一声惨叫,然而,那把大刀犹如开天之斧,也直直向他的胸口劈来。
薛定深吸一口气,连忙用弓弩进行抵挡。瞬间,那把长刀便犹如银蛇般,从薛定的弩臂掠过。紧接着,弩臂和薛定的臂膀上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噗!”随着一声巨响,弓弩的弦应声而断,与此同时,那黑衣人也轰然倒地!
“噗!”一声,薛定也重重地躺了下来。
半小时后,薛定才包扎好伤口,披好大氅,拿着一把破弓弩,一瘸一拐地从宅子里走了出来。
他来到院子门前,打开了一条门逢,接着喊了一句:
“对面的哥们别放箭,我是薛定,是自己人。”
“薛定!你死哪去了…”
薛定恍惚中好像听到了洛云的声音,他眼一黑,险些都没站稳。
“公子…”
这时洛云、沈珺、张钰她们都找了过来。
薛定现在的身体太虚,他让女人们把他扶到了院子的墙上靠着,自己掏出了一块压缩饼干嚼着雪就吃了起来。他现在可不能倒,所以得尽快补充水分和糖分。
“不是让你们守着牌坊吗?”薛定缓了缓,连忙问道。
“公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要不…属下先送公子回营地!”张钰说道。
“不用,还有大把事情要做呢!”薛定摆摆手,说道
“你现在回去…把牌坊前面那一排间房子给烧了,然后对镇子喊话…就说我们准备火烧全镇,让所有流民迅速撤出!”
薛定再嚼了一口雪,又缓缓说道:“从镇子里出来的所有人,都要独立审查,说不上自己编号的,杀!”
薛定把需要做的事情都和张钰说了一遍。
“是!那公子…”张钰担心地问道。
薛定摆摆手说道:“放心吧死不了。”
等张钰离开后,洛云让沈珺在外面警戒,而自己则守在了薛定身边。
“你为何不等我一起!”洛云责备道。
“呵呵,现在可是打架啊大姐,又不是看戏,难道还要约个烛光晚餐不成。”薛定一脸无所谓地笑道。
“你不要命了吗?你可知独行甚是危险,下回务必告知于我!”洛云一脸没好气,说道。
“你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我总不能整天指望着你来打救吧!”薛定摆摆手,说道。
洛云一愣,她好像真忘了这茬。她是一国公主,就算薛定以后留在东吴,那她也不可能陪在他身边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绝大多数时间,想的事情都与这家伙有关。
“大美女,你发什么愣?现在我们的小命还在别人手里攥着呢。”薛定提醒道。
“哦…那,那薛公子有何计划?”洛云连忙问道。
“那当然是找到他们,干掉他们了。”
薛定休息了一会儿,感觉终于好了一点。他也终于能体会到了,林战当时受伤时的无奈了。别说逃命,就连说话都不利索。
“找到他们?那薛公子为何要烧民宅?”洛云不解,便问道。
“那当然是为了把水搅浑了!吓一吓他们,多少都能捞到点虾米!”薛定说道。
“搅混水…捞虾米?”洛云一脸的不解。
“就是混水摸鱼…洛姑娘不知道混水才好摸鱼吗?”薛定拉了拉大氅,问道。
“呃…我狩过猎,可我没抓过鱼…”洛云一脸的尴尬道。
“呵呵…不好意思,我忘了公主不用摸鱼的!”薛定脸色苍白,苦笑道。
“其实简单点就是…现在大家都混淆在一起了,凶手进不能猎杀流民,退不能完成任务。假如我们吓一吓他们,说不定就能为流民创造一些撤离的机会。现在我们人手太分散了,形成不了战斗力。反正都躲不过了,那就想办法先撤出这些平民,然后陪他们好好干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