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半夜,他们各自呼吸平稳的睡着,月昭潜到房间里探那两人的魂魄,都没探出异常。
她手一顿,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猜想。
又悄悄潜到隔壁的小孩房间,榻上躺着一个小童,两三岁的模样。
月昭伸手去探,有些熟悉感,那小童的魂魄里竟然藏着安安的生机,像升腾的火苗一样旺。
他们把安安的生机换给了这个小童!
怪不得他们如此忌惮魂魄的说法,要请什么道长。
沉思片刻,月昭指尖输出一道灵力,把小童的魂魄包裹起来,确保它只泄露出一点生机。
一夜过后。
旭日东升,庭院深深。
小童的房间里传出一个尖利的女人喊叫声,“来人!来人!我儿这是怎么啦?!”
接着又传来摔打声和丫鬟仆妇的求饶声。
此时月昭已经赶回桂乡,坐在妇人的对面喝茶。
无论妇人怎么问她,她都只让她等着。
没几天,妇人的夫君风尘仆仆的进了院门,身后带着个道士装扮的男人,没向自己老娘请安,径直到了妇人的住处。
“映娘!映娘!”许是赶路赶的,他满面通红。
映娘听到夫君的喊声,惊奇他这两天回来的勤,脸上带了点笑,忙出门去迎,“夫君。”
“映娘,前些日子你说安丫头是被妖物所害,这不,我找到能治妖的道长了,这是武陵道长,快快见过!”
映娘一听,眼里蓄满了泪水,“夫君,我以为,我以为你不想管安安了。”她趴在男人的身上哭了起来,“先前是我想岔了,与你吵了架,你别怪我。”
“夫妻两个说什么外话,别哭了叫人看笑话。”男人悄悄拉开了距离,“快叫道长看看。”
“可是先前已经有高人帮着看了,说就是这几天...”
男人大喊:“什么高人,我看就是骗子,高人在哪儿呢?真神来了,她吓跑了吧!”
映娘环顾房间,又到院里去找,找不到月昭,就先作罢。
想着多个能人帮着看看,说不定能助高人一起找出害她女儿的妖物。
于是把道长请进里屋。
道长凝神闭目,指捏法诀,对着榻上的女孩儿轻吟咒语,声如蚊蚋,还贴了个符咒在她额头上。
安安面色苍白,不一会额头就渗出了汗。
忽然,道长眸光一闪,猛地睁开双眼,精光暴射,低喝一声,握着桃木剑,点向安安几处要穴。
瞬间,安安全身剧震,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大,吐出一口鲜血,人却没有醒,又闭上了眼。
映娘看孩子吐了血,忙扑过去抱着安安的头,“道长,可小心着,别伤了我孩子。”
男人急促的把映娘拉开,“你懂什么,道长施法,那是救人!别添乱。”
映娘心里打着哆嗦,莫名有一些不安,她往后看去,想寻月昭。
过了半晌,道长终于施法完毕,神情凝重。
男人连忙把道长请到外面,回头挡了跟上来的映娘,呵斥道,“你不在屋里照顾安丫头,跟来干什么!这里有我!”
“哎哎。”映娘只是想听听她女儿到底情况如何。
道长跟着男人到了书房,房门紧闭。
“道长,我儿子的魂魄在她那儿吗?”
武陵道长衣饰虽然仿照仙风道骨,行止间却露贪婪之相,进了书房先打量博古架上的摆件。
他眼闪狡黠之光,“我原还以为你娘子找了什么大能把令郎的生机找回去了,现在看来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最旺盛的那股生机根本没在你女儿那。 ”
“那可如何是好!道长,当时您可是说,此举能保我儿长命百岁的。您...”
道士打断他,“也无妨,你这女儿生机还有些残留,拿来用即可。就是我要辛苦些...”
男人一听还有的救,连忙感谢道长,“道长您只管说个数,只要救回我儿!”
...
男人很着急,连夜备好了道长需要的东西,第二天就要给安安施法。着人催促映娘把孩子抱到前院去。
可映娘攥着安安的小手,心里突突的跳,总觉得不安,“安安,你要撑住啊,娘在。”
这时候月昭进了屋,映娘急忙把道长的事说了,害怕的问月昭,“高人,这法事可做得?”
月昭淡淡道,“你只管抱着安安去,就是有一点,法事做完,你马上抱着安安回屋里来,她在这里才可稳住。”
听高人这么说,映娘才放下心来,踏踏实实的把孩子抱到前院去。
前院,烛火摇曳,一道身影立在中央,身穿青灰色道袍,绣着八卦图样,周身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他的面前设有一张古朴的香案,案上摆放着铜制香炉,燃着沉香,烟雾缭绕,与屋梁上垂挂的符箓相互映衬,神秘莫测。
道士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召唤着无形的力量。
他手中握着一柄绘有复杂图案的桃木剑,随着咒语的节奏,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轻微的风声,仿佛连空气中的每一粒尘埃都在随之颤动。
围观的人都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突然,一阵光芒自香炉中迸发,灰色的暗流朝安安的额头钻去,紧接着又钻出来,在空中盘旋一阵,飞到了院外。
在隐蔽的角落,月昭随着那股灰色的暗流飞身翻墙追出去。
院外停了个轿子,四周没有轿夫。
眼看那暗流突突的朝轿子去了。
月昭铺开神识,不一会,轿子里面发出孩童的哭声和女子喜极而泣的声音。
她站在深巷里,叹了口气,结印默念,“生机剥离,魂归原主。”霎时间一道凡人看不见的光从轿子里钻出来,飞至院内,朝着映娘怀里女孩的额头奔去。
院子里道长法事宣告完成,男人正要对道长千恩万谢。
安安缓缓睁开了眼,脆生生的叫了声娘。
男人和道士都愣在当场。
映娘看孩子醒了,喜得流出眼泪来,没注意到他们的怪异表情,“谢谢道长,谢谢道长大恩!”
她没忘记月昭的嘱咐,法事结束就抱着女儿赶回房间。
本想一路小跑,又害怕把女儿的魂魄颠坏了,小心翼翼的快步走着,心扑通扑通的跳,想着一会再好好谢道长。
男人哑了声音,眼神怪异,脸上没有一点女儿醒来的喜意,看向道长问询,“她...她...”
道士心下恍然,面上不表,“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