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手对练起来很方便,且又不会有伤亡,最主要的是它还隐秘。
两个搭手的人,一般来说,输赢只有自己知道,外人很难看出来,这既会给输了的人保留面子,也不会暴露自己的实力,所以在一些寻常的比试之间,搭手很流行。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有些人不懂,看到练拳的人两手搭在一起推来推去,以为故弄玄虚,后来就传出去很多笑话,至此,搭手有一段时间几乎就绝迹了,哪怕有,也从来不会在人前显露,只会私下里来进行。
院子中,刘安与李寇对面而立,两各自抱了抱拳。
“请!”
“请!”
两人各出一手,伸的都是左手,两条小臂一搭在一起,两人面色都是一正,面容严肃,这是尊重。
刘安一搭上李寇的手,就感觉搭在了棉花上,有种空空如也的感觉。
刘安心中暗道不愧是高手,对方劲不发,就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这要对劲有极高的掌控才行。
而李寇一搭上刘安的手,就好像搭在了一根柳条上,立即就明白刘安的功夫不得了,这让他的心中也忍不住暗自点头。
柳条柔韧,可以随风而摆,刘安手臂上留了劲,但是这劲却是柔的,所以只要李寇一发劲,刘安的劲就能像柳条一样,将李寇的劲给化解掉。
两人不过刚搭上手而已,立马就对对方的功夫有了个初步的了解,这就是真正的高手。
两人上手之后,也没有僵持,恰巧有风吹来,刘安手臂摇摆,真就好像是随风摇摆的柳条。
李寇的手臂中依旧空空荡荡,就像一朵棉花一样粘在刘安的这根柳条上,随他摇摆。
“呼~!”
风好像大了些,刘安的这根“柳条”摇摆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了。
当这根“柳条”的摇摆幅度到了一定地步的的时候,这根“柳条”猛的一绷,一下子就好像从柔弱的柳条变成了紧绷的钢丝,钢丝的末端就好像连着一个大铁球,猛的往前一荡,李寇的手也要被带的往后荡去。
这一手变化就如雷霆乍现,让人反应不过来,若是常人,这一下就要被带着荡飞出去,但是李寇终究是高手,他心意强大,在刘安手臂劲力变化的刹那就敏锐察觉到了。
一瞬间,他那原本空空荡荡的手臂中,一股强悍劲力猛的涌现,就如山河决堤,势不可挡。
真可谓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李寇手臂中的劲力猛的一冲,竟然一下就堪堪抵消了刘安荡起的发劲,明明他上一刻的状态还是岌岌可危,下一刻却立马就稳住了。
刘安心中暗道一声厉害,李寇劲一发涌,抵住刘安的荡劲之后,手臂猛的一震,劲力竟然再度博发,且比之前更为凶猛。
咏春拳中有一门劲力,于方寸之间发雷霆之劲,是为寸劲。
寸劲一发,就如雷霆炸裂,一下就要将刘安的手臂震开。
哪知刘安的手臂却在他劲将发未发之际就已经做出了应对。
他的手臂一下就变的柔软无比,重新变回了柳条,但是寸劲哪是那么好破的,就算是一根真的柳条也会被震断,更别说发它的人还是李寇这等大高手了,别说柳条了,就是小钢丝绳也要断。
刘安于千钧一发之间手臂再度做出改变,整条手臂劲力勃发,绷的紧紧的,一瞬间而已,刘安的劲力就完成了极柔到极钢的转变。
在李寇的感觉中,他搭上的不再是一条手臂,而是一根粗壮的实心铁棒,这一下,两人完全是以硬碰硬,以刚对刚。
院子外,叶青与叶文两位师兄弟站在走廊上凝神观看着院子中搭手的李寇与刘安,眉头时皱时松,像是看懂了,又像是没看懂。
一旁,李咏刚好走过来,他一看到院子中的两人,就忍不住惊奇道,“呀,师父竟然和人搭手了,这是多久没有过的事了。”
他看了一会,没有看出门道,他功夫不如叶青叶文两人,见两人看的认真,忍不住出声问道,“两位师兄,可知场上孰优孰劣啊!”
叶文眉头皱着,摇了摇头,李咏见状心中越发惊奇,“这个刘安师傅这么厉害吗,他与师父搭手,竟然连师兄也看不出名堂。”
叶文修出了劲,对劲多少也算的上是了解了,对于搭手发劲也能看出一些门道,但是那要在优劣之势较为明显的情况下才行。
现在连他都看不出来两人的劲力变化,孰优孰劣也看不出,那就是说明两人的劲力都过于高超,超出了叶文的认知,另一个原因则就是说,刘安与李寇两人的劲力相差不大,所以才看不出两人的优劣。
这让李咏心中难免震惊,他对刘安印象不错,两人初次见面时也相处的不错,后来看他与叶青叶文两人对练,一下就败了这两位师兄,当时虽然让他感到惊讶,却也没有认为刘安就能与他师父一较高下,刘安毕竟年轻,跟他相仿,就算李寇称呼刘安为老弟,他心中也一直只把刘安当成平辈的师兄弟。
然而现在却让他真的对刘安的固有印象产生的改变,这么小的年纪,却能在劲力搭手中不输于他师父,这简直让他难以理解。
虽然搭手不能代表真正的实战功夫,但是这份修为也能让他叹服了。
而就在这时,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张令,一觉醒来,他的酒意也彻底醒了,他一看到走廊上的几人,就热情的打招呼,“几位早啊!”
几人闻言纷纷朝他看去,李咏与叶文叶青两师兄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喊道,“张师傅,早。”
张令闻言连连摆手,笑道,“几位与我平辈论交就是,论年龄,你们要长我,论拳法修为,我更比不得你们,我又如何称的上你们的一声师傅。”
听他这么一说,李咏几人都露出来了笑容,心中暗道一声这人不错,李咏接着说道,“你与刘师傅都与我们师父同辈论交,我们再与你同辈论交,那不是乱了辈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