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九裳直觉，这其中还有别的事情。
“娘知道。”蓝衣妇人暗淡的垂下眼眸。
白狐瞪圆眼睛看她，语气难以置信，“您知道？那您为何不给我出气？他们一直都在暗中欺负我。这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您一直不信，如今亲眼看见了，怎么像是妥协了？如果您不敢出手，我们可以告诉父亲，让他帮我们。”
“不行的，小疾。我不能出手，我们也不能去找你的父亲。”
她忽然站起身，背对着白狐，暗中的商九裳却能看清她脸上的落寞。
“我只是你父亲众多夫人中的一位，血脉低贱，没有强大的母族，在涂山家族没有任何地位。”
“我给不起你任何东西，小疾。除了给了你一身不纯正的血脉，不然以你几百年的苦修，也不会弄得自己半妖半人。你可心中怨我？”蓝衣妇人眼中含泪。
“没有！”白狐没有犹豫的回答。
他的声音很坚定，商九裳的心也很欣慰。
真是苗正根红的好孩子啊！
“我知道您一直都对我很好，一直视我为珍宝。我怎么会怨您呢？”白狐从身后紧紧抱住蓝衣妇人。
蓝衣妇人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蹲下。
眼神认真的平视着白狐那双与她一样的冰蓝色眼睛。
她郑重道：“小疾，不要依靠任何人。无论是我，还是你的父亲，我们都不会永远帮你。”
“你必须让自己变强大。无论你的血脉是低贱，还是高贵，你都要让自己变强。”
“为什么没人来帮我，为什么我那么可怜，这些都是弱者的问题。不要让它们困扰你。”
蓝衣妇人轻轻的抚摸着他可爱的狐狸脑袋。
白狐认真点头，把她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
暗中，商九裳含笑的看着这对母子说悄悄话。
她怕打扰了两人，正想悄声离开。
蓝衣妇人却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商九裳藏身的方向。
白狐也看了一眼，没说话。
两人只是默契对视。
“娘走了，别闹脾气了，早点回来。”蓝衣妇人嘱咐完，就离开了。
等商九裳猫腰准备离开时，白狐却如鬼魅般忽然出现在她眼前，差点把她吓个半死。
“你看见了什么？”白狐用半威胁的语气说道。
商九裳“诚实”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的吗？”白狐阴森森道，眼神紧紧盯着她，脚下也逐渐逼近。
“真的，真的，什么大公鸡啊，什么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白狐狸啊，我都没看见。”商九裳摇头后退。
白狐脸一黑，“闭嘴！”
自己的窘态果然都被这女人看到了！
商九裳知道自己“暴露”了，怕他质问为何不帮他，连忙辩解：“我打不过他们，不是故意不帮你的。”
不是我不想帮你。是这些都是梦啊，甚至可能是过去你真实发生过的，我实在心有力而气不足啊。
白狐目光继续无声的盯着她。
“我都后悔了。”商九裳摇头叹息，“如果你早告诉我，你要与三个人对打，我一定会劝你逃跑的。”
商九裳瞧着他，想了想，又道：“俗话说得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咱不能吃亏不是？”
“呵呵，都说人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狡猾的很。今日，我可算见识到了。”白狐冷哼一声，转身没有再为难商九裳。
真是越来越与她所认识的白狐重叠了。
商九裳小碎步跟在他身后，小声嘟囔：“明明你们狐狸才是最狡猾的。”
白狐冷笑，“那是你们人类给我们贴的标签。”
商九裳：“……”
这话莫名的耳熟。
“你刚刚是真害怕吧？”商九裳回想白狐面对大公鸡的颤抖模样，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虽然她觉得狐狸怕鸡有些离谱，但如果换做是她，童年时期一直被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折磨吓唬，估计也会天天夜里做噩梦。
白狐脚下一顿，眼神开始飘忽。
“你害怕那些人，还是害怕那只大白？”商九裳继续试探。
“你又不是我……”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告诉你。”商九裳替他把话说完。
“每次都是这句，我耳朵都快出老茧了，你能不能换句新鲜的？”商九裳翻白眼。
白狐别过脸，气呼呼地走着。
“我想知道，你害怕什么？”商九裳这一次无比认真。
“你为何想知道？”白狐猛然停下来，用探究的目光扫视她。
商九裳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将他的事情全盘托出。
只是白狐没关心自己的处境，反倒关心起别的事来。
“我一直跟着你？”白狐不可思议的盯着她。
商九裳眨了眨眼睛，“除了你每次都需要妖丹在外捕猎妖兽外，其他时间的确都跟我在一起。其实，我也很好奇，你明明那么厉害，为何要跟着我？”
“你之前说见过狐狸长相的人，那人就是我？”
“是。”商九裳坦然道。
白狐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喃喃自语，“不可能，你明明是人族……”
“是人族怎么了？”难道妖族与人族有什么不可调和的世仇？
“人族当然不行了！我爹娘肯定反对。”白狐像是受了刺激，眼神惊慌的瞥了她一眼，最后不敢看她，落荒而逃了。
留下商九裳一个人原地茫然。
怎么就扯到他父母了？
总不能是妖族与人族厮混会被惩罚吧？
正纳闷间，余光瞥到两只打闹的野鸡。
商九裳眼眸一亮，计上心头。
两只野鸡的鸡屁股同时抖了抖，有些冷嗖嗖的……
回到这三天住的山洞。
商九裳低头，看了眼手里拎着荷叶包，露出一抹贼笑。
“吃饭了。”她看见白狐盘腿坐在角落，独自吞麻雀，嘴角一抽。
这家伙还真的好养活。
白狐抬起头，努力用狐狸鼻子嗅着。
“什么东西？好香！”
“反正比你那生麻雀好吃。”商九裳翻了白眼，没好气道。
白狐半信半疑的看她。
商九裳将荷叶包丢给他。
她暗自庆幸，自己能摸到梦中的东西。
不然，就算想到做叫花鸡的办法也没用。
就是不知这办法能不能去除他怕鸡的心魔。
“这是什么肉？”白狐没几口就吞掉了，他舔着嘴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鸡肉啊。”
商九裳看他一眼，语气幽幽道。
没有调料还吃那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