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姝华在赌这些侍卫只是奉命行事,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下狠手。
果然随着她这一句话喊出,这些侍卫们立刻停止了攻击,互相犹豫地看着对方,显然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犹豫,阎姝华却是十分果断,她来到自己的马车旁,一剑将马身上连着车辆的缰绳砍断,直接翻身上马纵马而去,只留下一众傻眼的侍卫们在后面不知所措。
“人跑了,咱们回去怎么向殿下交代?”
侍卫们互相抱怨着,没有想到自己的任务竟然会失败,他们是步行抄近道来拦截阎姝华的,并没有提前准备马匹。
“先回去将事情告诉殿下,这天下马上就全部是秦国的,她一个女子只要还在秦国的土地上就一定会被找到。”
一众侍卫们回去将此事禀告给东宫的主人,白柏在知道阎姝华的所作所为之后,只是长叹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究此事。
而关于阎家的长女阎姝华从秦军围困中杀出一条血路逃走的事不知道怎么还是传了出去,并且越传越夸张。
再结合之前阎家主妇王莹环也曾带人与蛮子厮杀的事情,倒是让阎家的女子传出了一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名声,成为后世的一个笑谈。
阎姝华逃婚这事可不仅仅是一个笑话那么简单,其为后续一系列关系到秦国国家命运的大事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之后的事我们暂且按下不表,先来说一说此事过后朝廷的反应。
当阎苍知道自己女儿逃家一事之后,立刻上书对太子白柏发起了严厉的抨击,毕竟此事确实是因为太子的一系列行为才造成阎姝华离家的。
这个时候阎苍发起的这封弹劾奏报可以说于公于私都没有任何问题,一些朝廷大臣们也乐于见到阎家和太子之间起矛盾,纷纷上书指责太子的过错。
甚至连阎姝华这个受害者他们也没有放过,将其形容成祸国殃民的妖女,这算是给阎姝华孤独的一生彻底埋下了隐患。
“他们怎么敢的?前将军乃是孤的师父,他们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当白柏看到这些弹劾自己的奏章时,可以想象其是如何的愤怒。
本来阎姝华逃走这件事就给他的心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伤疤,现在这些人又跳出来抨击自己,怎么可能不让白柏感到生气。
他将这些时日积攒的怨念全部发泄出来,东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件奢华的瓷器都被他给砸的稀巴烂。
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些被他砸烂的瓷器,很多都是阎易当初从阎家拿来送他的。
他的好兄弟阎易也给他上了奏章,里面说的话可以说是极其难听,将他描述成一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的小人,阎易话里话外恨不得与白柏割袍断义。
这种来自爱人和挚友的背叛,让白柏感觉心如刀绞。
“朕以为你在做这件事之前,就考虑过今天的结果。”
白柏东宫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其他人劝不了,这事自然也传到了秦帝白任的耳中,当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满地的疮痍,还有坐在地上一脸狼狈的白任。
“父皇。”
白柏还算有些理智,看到白任进来立刻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恭敬敬的行礼。
白任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主位上坐下,随手拿起一封奏折,一脸冷笑地对其说道:“你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发那么大的火?看来这些年在外面历练,你还是没有成长多少。”
“父皇恕罪!”
白柏听到此话立刻跪了下来,脸上还是一副不甘心的神色。
白任看出他心底有气,也没有惯着他,而是继续问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如果朕没有记错,这应该是阎元珣教你兵法之时第一堂课的内容吧。如今看来,你倒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父皇....”
白柏怎么会不记得这句话,只是当一个人真正在乎的人和事出了问题,即使是经历过生死,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不在乎这一切。
“朕应该告诉过你,你还不是皇帝,所以没有为所欲为的权力...”
“可是,就算将来做了皇帝,怕是也娶不到心爱的人。”
白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柏给顶了回去,阎姝华逃婚一事,显然是给了白柏很大的打击。
“你知道朕为什么这次没有阻止你让人传播那个故事吗?”
白任看着白柏脸上一脸茫然的神情,心里也是有些烦躁,自己这个儿子在为将方面或许是天赋异禀,但是在政治和权术上真的只能说是一般。
要不是自己没有太多时间,他真的想重新培养一个继承人,只是现在已经晚了,白柏的太子之位早已经是根深蒂固,不可动摇了。
“因为朕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会成功。”
白任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开始一点点剖析这件事的脉络,教导白柏。
“若是阎家真的有意将女儿嫁给你,早在你与如今的太子妃订婚之前,怕是就会有动作。
那个时候若是阎元珣亲自找寡人说这门婚事,寡人又怎么可能不会同意。
但是从结果上来看,无论是这阎家女,还是整个阎家都没有成为太子妃,甚至将来的皇后的打算。
你明白吗?阎家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时的富贵!”
白任这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白柏隐藏在心中的执念给彻底打开。
的确,从一开始,阎家就没有让阎姝华做太子妃的意思。
这其中固然有白柏心智不够坚定,对阎姝华的感情没有到海枯石烂的地步,但是说到底还是阎家包括阎姝华本人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