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一串串的代码消散中，第二策划的手像是在寻找一个答案，以全身的力量将手指撞在了吴狄的肩上，感受着自己肩膀上传来的反伤：“确实是【以杀止杀】……”
世上都说，人在死亡的时候，时间流逝会变慢，那是属于这个世界最后的挽留。
“原来是这样……”第二策划明白了：“【以杀止杀】和【无坚不摧】都是【来抓我】的技能……”
“而你才是【来抓我】，”看着吴狄的脸，第二策划像是找到了答案：“是刚刚转角的那一瞬间，你和吴狄换了衣服，也换了脸……我早该想到的，换脸这种事情对【来抓我】简直是太简单了……”
“【全知全能】，不在你身上，”第二策划又勉力朝着刚刚开枪的位置看去，眼神中是贪婪，是遗憾，是不甘：“答案都对，是我……写错试卷了啊……”
人都说，玩家的技能就像是在玩刮刮乐。
不把涂层全部刮完，你根本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底牌？
但第二策划更觉得玩家的技能，是隐藏了题干的填空题。
【天火】吴狄是内测玩家，只有两个技能槽位：
一，【全知全能】
二，【？？？？】
同样是内测玩家但实际上是封测玩家的【来抓我】有三个技能槽位：
一，【无坚不摧】
二，【？？？？】
三，【？？？？】
封测和内测加起来四十四年的游戏时间，有太多玩家在【？？？？】上吃过亏了。
第二策划今晚看到了太多意外，也确实是像吴狄他们说的一样万分谨慎。
在这个渔人码头，第二策划洞悉了【以杀止杀】，但却忽略了自己追丢过一瞬间的这个身影已经在丢的那一瞬间换了一个人。
他把【以杀止杀】填进了【天火】吴狄的第二个技能位置。
但【以杀止杀】，原本就是【来抓我】那两个隐藏技能的其中一个。
剩下的一个，也不用猜了。
那是全世界都知道的秘密，【来抓我】是空间系技能的拥有者，不然搬不了那么多东西。
【无坚不摧】和【以杀止杀】都不是空间系技能。
剩下的那个【？？？？】就是也只能是神秘的空间系技能了……
第二策划有些不甘，但目光扫到那个新鲜弹孔的时候，却又只觉得好笑。
“那颗子弹没有【无坚不摧】的属性，是我想多了，子弹本来就能打穿那薄薄的铁皮……”第二策划彻底变成代码消失。
“淘汰感言说的不错，但是很尴尬。”
吧嗒——
吴狄点燃今晚的第三根烟。
打火机的微弱光亮中，像是照到了什么。
啪！
吴狄一个响指！
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火坛在废弃积木般的集装箱上相继点燃，火光冲天中将整个渔人码头照的亮亮堂堂。
也照亮了鬼鬼祟祟朝着谭冰的方向摸去的第二策划【全技师】……
“你瞅你那个德行！”吴狄翻了个白眼，不屑至极：“就这？还说我这个贼垃圾，你不垃圾？”
第二策划在火光的映照中，直起身子显得有些尴尬，再看看【来抓我】轻松抽烟的表情：“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对吧？”
吴狄没有回答，但第二策划已经有了答案，收回自己的脚步，还是那句话：“策划组和特调局之间没有根本矛盾，我也无意针对你们特调局，我淘汰他，只是为了游戏平衡。”
吴狄还是没有搭话，第二策划也收起了尴尬，继续将自己的话说下去：“我想过你和【天火】是好朋友，但没想到你们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你……也知道【全知全能】的存在吧？”
这次不等吴狄说话，第二策划直接就给出了自己的分析：“我从没和任何人讲过【全知全能】的存在，这四个字我刚刚是第一次提，但并没有在你脸上看出半点震惊，这个世界总是这么荒诞，【天火】吴狄没有将【全知全能】的存在汇报给特调局，不然的话，特调局不可能让他在内测阶段追着你满世界跑，但……他却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
“那我之前就是想错了，”第二策划看着吴狄：“你这个飞天神鼠，确实不是特调局的人，你出现在这里，是他向你求助了，对吧？”
吴狄只是叼着烟听第二策划自己在那儿扯淡。
其实，也不能说第二策划愚蠢。
只不过，就连他自己都没彻底搞明白吴狄为什么会那么坚决的将【全知全能】这把游戏中的唯一通关密钥交给他。
见吴狄不说话，第二策划就当吴狄是默认了：“策划组存在的意义是让游戏顺利进入全球上线阶段，但这个意义本身就很荒诞，我们都是玩家，也只是玩家，游戏的上线与否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吴狄难得点头：“原来你们知道自己有多扯淡。”
“当然，”第二策划像是放下了什么，也像是放弃了什么，整个人是今晚最轻松的时候：“但我们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你说的没错，我不信任你，你也不信任我，你确实也不该信任我，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有带你去策划组的想法，现在的策划组已经不是内测阶段的策划组了。”
“它，变质了。”第二策划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忘记了，你这个飞天神鼠才是把策划组看的最透彻的人。”
吴狄也终于开口讲出了自己为什么看不上策划组：“按照游戏理解，全球公测阶段无论是否有人通关，都决定不了游戏是否会顺利的全球上线，不能通关的游戏，也有大把的人会玩。”
“对，”第二策划同意吴狄的说法：“策划组决定不了游戏上线与否，但……可以影响这个世界，或者说……提前制定规则。”
“不管这次公测是否有玩家通关，这个游戏都会进入下一个阶段，而且最终形态一定是全球玩家上线，”第二策划看向火光照亮的夜空，像是看到了那个未来的世界：“80亿人全部带着未来20年的记忆上线……那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吴狄轻嗤：“所以，你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和我期不期待没有关系，它一定会来，所有的玩家都经历过最少一次的死亡，其实只需要把全世界的人都杀了，那全世界的人就都会拥有成为玩家的资格……这很简单，”第二策划看着吴狄：“而且，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