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席身体僵硬，盯着沈烨的目光逐渐慌张，张了张嘴，却无从下口，这一刻感受到的压迫感，是只有在时锦和身边时才会有的感觉。
沈烨笑容收敛，手上一松，转身离开。
宋昱从远处回来，就看到杨席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一动不动，敛眸沉思数秒，心里有了底。
临近中午，龙慧跟所有福利院老师从外面回来，看到孩子们被照料得很好，各个都很欣慰。
沈烨跟龙慧简单打了个招呼，几人便乘车回酒店。
车子行驶在路上，舒阳绪双手搭在脑后，不明所以道：“刚龙校长眼神怎么奇奇怪怪的，感觉她看‘念念妹妹’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宋昱从后视镜看了眼舒阳绪，没有说话。
沈烨半靠在车窗上，随口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错觉吧。”
“是吗？”舒阳绪闭了闭眼：“应该是最近太累了，不过还好，起码有好消息，哎呀，后面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回去了？这南宫家在京都一家顶三家吧。”
宋昱：“尽量还是要再联系两家，京都很大，光一家支持没用。”
哪怕南宫家在京都算靠前的世家，但京都不像明都那样，势力一目了然，京都世家近乎隐秘在外，可有其他人想加入，他们也会出来看一看。
联系得多，对他们进入只有好处。
舒阳绪听到这，只觉眼前一黑，瘫软在角落：“那岂不是还得待很久，我想我的电脑了，早知道把它带来了！”
哀嚎一声，闭眼埋进座位里。
“阳绪哥，往好处想，万一南宫家能给我们介绍人脉呢？说不定今天能签两份。”沈烨看着手机，语调端的散漫。
舒阳绪睁开眼看向她，刚想说‘也是’，就听杨席开了口。
“南宫家对外很孤僻，跟他们交好的世家没有几个，一些世家还很讨厌他们，能同意合作已经在意料之外，想他们介绍，还是不要想了。”
舒阳绪一下子被打回原位：“你可真是会说大实话，其实也可以不说。”
杨席：“我是根据事实分析得出结果。”
此话一出，倒显得沈烨有点异想天开，胡乱说话。
舒阳绪余光瞥向沈烨，轻咳一声，没接话。
宋昱偏头微笑：“杨助理在董事长身边也这么喜欢不给人面子吗？那怪不得比池助理地位差。”
“董事长一般喜欢实事求是，关注事实。”杨席嘴角噙着笑，语气坦然。
车厢内原本欢快的氛围，被杨席的话瞬间沉闷起来。
杨席似是没有察觉，继续道：“董事长派我来，也是让我在必要时刻，提醒‘大小姐’该做什么，宋助理不是吗？”
宋昱紧了紧方向盘：“我是来协助，不是来操控。”
杨席：“宋助理觉得我说的不是事实？”
“有些时候事实可以不用说出来。”宋昱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没给杨席一个眼神。
杨席没理，转头望向窗外。
舒阳绪缓缓凑到沈烨旁边，悄声低语：“你爸爸给你的助理，性格有点自傲啊，他真的是来帮你的吗？”
沈烨：“也许吧。”
舒阳绪眉心微拧，撇了撇嘴又挪了回去。
下午一点半，沈烨四人在指示下，驱车来到目的地，放眼望去，百亩面积，正中间的房子有十几层，像是公司大厦，可一看门口标志，这是南宫家住宅。
一名身着灰色长衫的男人从里面缓步走出，视线在他们身上打量，最后锁定在沈烨身上，面带浅笑：“您就是‘时家小姐’吧，先生太太们正在会议大堂等你们，请跟我来。”
话落刹那，一辆酷似观光车的四轮车子停在他们面前，男人微笑示意他们上去。
沈烨点点头，迈步坐了上去。
舒阳绪愣了愣，被宋昱拉着上车。
很快，几人乘车游走在青石板铺的路上，正值花季，随处可见的鲜花，统一制服的佣人、园丁在各司其职，池塘、喷泉，有序坐落。
舒阳绪挠了挠头，手心不由沁出汗，在他的认知里，最大的莫过于时家，现在他深刻认识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车子行驶了近十分钟，停在阶梯前，抬眼望去，简约风格的大门，四周墙壁采用全透防爆玻璃，可以把四周一览无余，一些藤蔓攀爬上房顶，隐约可见花苞。
带他们的男人伸手推开门，冲里面弯了弯腰：“先生，他们到了。”
随即侧身站在旁边。
沈烨率先踱步进入大门，视线一眼定格在黑色沙发上，穿着休闲居家服的南宫睢阳身上，淡定从容，他旁边的妻子，一身中式青绿色旗袍，端庄得体。
另外几个单人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此刻正用审视的目光在打量他们。
而说是会议大堂，倒像是间娱乐休闲室，台球桌、卡牌桌、麻将机、茶桌，甚至还有一架钢琴在靠墙位置。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温馨又惬意，没有一丝像开会的地方。
舒阳绪站在身后，强忍住让自己不要露出其他表情，跟随沈烨弯腰问好。
“南宫先生，南宫夫人，你们好，我是‘时念’，代表时家来与你们探讨合作。”
舒阳绪有样学样：“南宫先生，南宫夫人，你们好，我叫舒阳绪，代表舒家前来探讨合作。”
南宫睢阳神色淡然，冲他们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坐吧，探讨一下，不用拘束。”
闻言，沈烨两人坐在他们对面，宋昱、杨席站在身后。
“虽然合同已经签了，但我还是想说，当年你父亲就来过一次京都，最终空手而归，如今你又拿着这份没有任何改变的合同过来，
怎么敢的？”南宫睢阳背靠沙发，眸光平和，似只是随口一问，并无其他意思。
沈烨嘴角微扬，语调随意：“试试有什么不敢，况且你不是看上了吗？”
没有尊称，没有敬语，就像对待普通人一样。
宋昱在后面瞬间捏了一把汗，想提醒她不可以这样，但又没机会。
杨席在旁直接没眼看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