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黑衣蒙面客,执判官笔,直指旎啸命门。
旎啸大惊,心道又遇一个一等一的高手。极升震阴指,剑气激射而出,随即急退。
黑衣人以判官笔挡住,只觉手麻心惊,不免心惊骇然,不知少年用的是何种武功,竟然如此诡异。
此时从两侧杀出几锦衣卫,提刀迎上。
旎啸冷“哼”一声,对着一人就是一掌,寒冰掌出,那人瞬时冰封,如雕塑立。
追来的彭海高吓了一跳,这少年手段层出不穷,更是诡秘莫测。
他示意黑衣人,而后二人左右夹击旎啸,一支钢锏赫赫有声,那判官笔形如蛇信,二人联合,密不透风,尽是杀招。
旎啸凭一双肉掌且战且退,雪屑漫天,三人身影难辨。
百名锦衣卫与杀手围堵,剑拔弩张,伺机而动。
众人围攻,旎啸斜睨,不禁心有酸苦,原来前方已是绝路,三面皆悬崖峭壁。
彭海高握锏靠背,冷笑道:“旎啸,你是想凭这雪山地大,伺机而动,然后想像上次一样摆脱我们,逃走后再暗地带那位骆小姐离开吧?”
旎啸不语,暗中调息,又是观敌寻隙,欲脱身而出。
彭海高似窥其意,轻蔑笑道:“难道我锦衣卫真是吃干饭的?我承认,你小小年纪,武功之高,我生平闻所未闻,手段更是令人惊叹,但眼下你无路可逃,只要你交出那骆小姐,我保你全尸。”
旎啸听了哈哈一声大笑:“不管如何,我今日都难逃一死,那还要多说什么?”
彭海高面色铁青,厉声道:“你究竟是谁,与骆家何干?”
“萍水相逢,但我受人之托,人不能言而无信。”
彭海高凝视旎啸,怒火渐平, “你身手,想必是出自名门隐士,若你好生求我,我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需身投于我。”
旎啸听后,不怒反笑:“做你爪牙,为非作歹吗?”
“那你就死吧!”彭海高锏落如雷,欲将人砸为肉泥。
旎啸早有防范,急冲向右侧悬崖,那持判官笔杀手呼啸而至。
旎啸一脚粘地,双掌齐出,接下这黑衣人数招,跃空而起,人在空中,往下猛拍一掌。
这杀手回首左掌相迎,人却往悬崖跌落,骇然之下,一支判官笔插入峭壁,随即借力,一跃而上。
杀手落地观身后,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再看旎啸,已是杀了数人,正往外冲。
此人顿时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判官笔直取人数处要害。
旎啸闻身后疾风之响,身体横摆一侧,以掌代刀,以指化剑,接下这杀手头目手中的判官笔。
转瞬之间,数十招过,战至空中。
彭海高一旁观战,见二人不分胜负,打得正是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他眼中狠色一闪而过,大喝一声,身形爆起二三丈,一锏砸下,连同那杀手头目,就要把跟前两人砸成一团肉泥。
旎啸见得,一记摧心掌出,随即一个千斤坠。
不料,杀手首领硬受一掌,左手扣腕,判官笔直指旎啸面门。
旎啸怒目横眉,左掌用出十成之力,击于杀手胸前。随之而来,重锏砸下,只听杀手一声惨叫,又被彭海高一击,撞向旎啸。
旎啸喷血倒飞,背后乃无底深渊。此刻脚下无立锥之地,无力借势,身体只能任其疾速掉落。
彭海高落下地面,望旎啸没入云雾,冷笑一声。
转身去看旁边的尸体,那杀手头目已是气绝。
一众杀手面面相觑,不过数息时间之事,哪想会是如此结果。
就在杀手愣神之际,彭海高给了锦衣卫一个眼神,几十名锦衣卫突然拔刀,直取身旁一群黑衣人的性命。
不过数十瞬间,随最后一声惨叫声落,几十名杀手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那雪地上的鲜血格外刺眼。
彭海高把旎啸打下悬崖,杀海魂楼众人自是有他目的,心知这旎啸的武功奇高,就算是自己,如果一对一也是难以取胜,如果再让人逃走,去追寻此人,肯定又要费一些手脚。
眼看就要出了昆仑山脉,真到那时,自己带的一众锦衣卫哪能如此?
他还想到,旎啸多半藏骆家小姐于某处,只要派人在方圆数十里细细去寻,时日一长,就算人找不到,骆风雁也自会现身。
当然,离去的一众武当弟子也要派人去查,念及此,他不免心有忧虑,武当非寻常门派可比。
尔后,他命人掩埋锦衣卫的尸体,至于海魂楼的的杀手,任其露在雪地之中,这昆仑山顶,哪有什么人来?
他再次走到悬崖边,凝视云雾,知少年恐已粉身碎骨。
彭海高却不知,在这云海之下千丈有一个山谷,谷中幽静,细闻可听得水声潺潺,顺涧水到一处,只见潭水碧绿清澄。
此潭也是极大,而四面岩壁陡峭笔立,直亘云天。
悬崖一侧,洞天福地,高约数丈,此刻洞内立一少女,年方碧玉,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姿容倾城,白衣胜雪,恍若九天仙女临凡尘。
她凝视潭水,方才不知是何物掉落潭之中,惊得她出来相望。
没过多久,一人浮出水面。
少女惊“噫”一声,未有多虑,足尖轻点,身姿飘逸,宛若凌波微步,瞬间至潭面,再以妙步踏浪,飘至人跟前,抄起浮水之人回到洞内。
不知何时,旎啸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卧于绣榻之上,周遭布置温馨,颇似武林佳人的雅居。
正欲环视,只听一阵环佩轻响,转首间,那国色天香少女,正轻移莲步,款款而来。
“你醒了。”少女至床畔,嘴角含笑,轻声询问旎啸,继而坐于床边。
旎啸勉强支起身子,惊讶之余,问道:“姑娘,你,你是?”
少女轻盈一笑,对他的问话却是避而不答,转而道:“你这人真是有些奇怪,昨日救你时,浑身是伤,内腑受损,几处筋脉尽断,我以为你需数日后才能醒来呢。”
花香袭人,旎啸双手支肘,感激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少女听了只是浅浅一笑:“这不过举手之劳,倒是,你怎会从山顶坠落?”
“仇家追杀所致。”
少女秀眉微蹙,站起询问:“仇家?”
她眼波流转,又说道:“此处乃昆仑之巅,距中原千里,又是冰天雪地的,难道……”
旎啸不愿多谈,而是说道:“在下旎啸,未知姑娘芳名?”
“我复姓百里,名云歌。”
“原来是百里姑娘,难道你一个人独居在此吗?”
百里云歌轻叹一声,眉宇间流露淡淡哀愁:“数年前,抚养我长大的师父离世而去。”
“对不起,百里姑娘。”
百里云歌走到旎啸跟前:“不用,先师走了数年,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倒也习惯了。”
旎啸略一点头,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为何不离开此地?”
百里云歌答道:“先师曾有交待,让我一生不要离开这个山谷,就此终老一生。”
旎啸愣了半晌,心下疑惑,问云歌:“那你平日生活用度怎么办?”
“那倒不碍事,师门下面有几家奴,他们在外把生活之物运到山上,放于某一处,然后我经密道去取来。”
旎啸点了点头,又问:“这些年,你就这样独自守着山洞?你那些家奴没有来过吗?”
云歌轻轻摇头:“师父有令,他们不敢违抗。再说此山谷深有千丈,如果我不打开密道,那些人哪有这个本事?”
旎啸了然,观自己身处绣床,有些心有不安,挠头笑道:“百里姑娘,实为冒昧,我这就下床去。”
云歌按住他,凝眸相视:“你为何要下床,床不是让人睡的吗?”
“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又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多有不便,我还是去洞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