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罢那封字迹苍劲、意味深长的信函,陈天九与箫凤儿不禁面面相觑,心中对那赵飞云的身份更是浮想联翩。
尤其是陈天九,他曾在落月山庄东南院落的暗影中,亲眼目睹赵飞云隐匿身形,窥探冥域尊者及紫阳道人等武林高手的举止,那份神秘意图早已在他心中种下了疑虑的种子。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一封信函,仿佛能预知未来,竟早在上月前便已然知晓百花楼宴客名单。
那么赵飞云将此事提前透露的动机何在?是善意提醒,还是另有图谋?
而且,一月多前,几人恰在落月山庄相会,以此推断,这赵飞云去那落月山庄,究竟是当真事有凑巧,亦或另有一番谋算。
思虑至此,陈天九隐隐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赵飞云在那时便已对俞先水会继任这洛河帮帮主之位有了几分了解?
倘若不然,身为十大后起之秀的他,何以会对一个初出江湖的俞先水多加留意,从而寄来这一封诡异的信函?
陈天九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却一时无法参透其中玄机。
然而,他深知,在这纷扰复杂的江湖中,过多地纠结于这些未解的谜团,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
他苦笑一番,稳住心神,转而对俞先水道:“此函之中,笔暗藏锋,似有指引陈某未来之路的深意,不知俞兄可否成人之美,让陈某携此函归去,细细品味其中玄机?”
俞先水闻言,目光深沉,凝视陈天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对自己境遇的苦笑与自嘲。
他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你若真有此需,尽管取去便是。此函于我,或许仅是废纸一张,但对你而言,或许便是……唉,江湖中本就强者为王,弱肉强食,自古皆然。”
陈天九轻轻摆手,笑道:“俞兄何必自苦?青春正茂,已掌一帮牛耳,未来何愁不光明?眼前困境,不过是过眼云烟。”
俞先水闻听此宽慰之言,微微一愣。
他暗暗打量陈天九,心中暗道此人年纪似比自己尚轻,却已有此等身手,自己以往一再刁难,对方似并未放在心上,倘若不然,又何须与自己多费这一番唇舌,由此可见对方气度。
他苦笑摇头,亦无脸再计较前嫌,直言道:“既如此,陈兄所求之物已在此,接下来,诸位意欲何为?”
陈天九微微一笑,温言道:“俞兄误会了,陈某此行,实为探寻百花楼之谜,别无他念。”
言罢,他向俞先水拱手一礼,“俞兄既得百花楼主垂青,赐以百花令,却又无意赴宴,陈某斗胆,愿暂借洛河帮帮主之名,一探楼中究竟。”
“但请俞兄宽心,待此事尘埃落定,帮主之位自当原璧归还。更兼陈某承诺,日后洛河帮若有难处,陈某力所能及,定当鼎力相助,以偿此间之恩情。俞兄以为如何?”
俞先水闻言,眉头紧锁,沉吟片刻,终是长叹一声,无奈言道:“我虽非恋栈权位之人,但此帮主之位,关乎俞家基业,非同小可,又怎能轻易相借?”
言毕,他眼中忧虑更甚,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手足无措。
此时,箫凤儿适时开口,声如珠玉落盘,“俞大帮主勿忧,此事其实简单。”
俞先水闻言,目光转向箫凤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躬身行礼道:“还请萧姑娘赐教。”
箫凤儿微微一笑,温婉道:“俞大帮主所虑者,无非帮主之位一旦旁落,后果难测。但请试想,我等所求,非帮主之位本身,则一切疑虑自可烟消云散。”
俞先水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似有所悟。他再次看向陈天九,试探问道:“陈兄果真是只为那百花楼而来?”
陈天九点头微笑,“正是如此。其实正如凤儿所言,此事并不复杂。我借帮主之名,只为百花楼中行事方便,帮中事务,仍需俞兄亲力亲为。换言之,于内,俞兄依旧是这洛河帮的擎天巨柱。”
箫凤儿闻言,亦是笑语盈盈,补充道:“俞大帮主若仍心存疑虑,不妨召集几位心腹元老,将此事稍作透露。届时,俞兄自可安心,免去后顾之忧。”
俞先水听后,心中暗自权衡,却又生出一丝新的忧虑:“陈兄虽与我年岁相仿,但帮主之位非同小可,若强加于陈兄,如何瞒过帮中数千耳目?难道真要我一一叮嘱,让他们守口如瓶?此中难度,实在不小。”
“更何况,即便帮中之人能守秘,这江湖之中,悠悠众口,又怎能轻易平息?倘若陈兄因此遭遇.......”
陈天九见状,打断了俞先水的话头,“俞兄无须为此过分忧虑。世间之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我此行真有不测,也断不会归咎于俞兄。你只需安心,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俞先水闻言,心中稍安,但仍有不解:“诸位此行的意图俞某已然明了七八分,但如何行这替换身份之事,却是我至今未能参透。”
箫凤儿轻笑一声,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似有所指:“此事说来也巧,你二人身形相仿,已是一大利处。再者,俞兄新任帮主不久,江湖中人对你的面貌尚不熟悉,因此此计才有一试的可能。”
陈天九点头赞同,继续说道:“凤儿所言甚是。此行关键在于隐秘,而非公开。我仅需以帮主之名,进入百花楼,无需在世人面前过多展露。如此,破绽自难寻矣。”
箫凤儿朝他看了一眼,眸中隐隐流露担忧之色,“自然,话虽如此,但你二人容貌终有不同,还需做些准备才是。”
说罢,她细细打量起两人来。
俞先水见状,心中不禁有些忐忑,连忙问道:“莫非欲易容乔装成我的模样不成?”
陈天九摇了摇头,深知易容之术虽妙,但精通此道的风十五行踪不定,难以寻觅。况且,风十五曾言,若要易容而不露破绽,非得真人面皮不可。此等招数,仍让他心有余悸,实难轻易尝试。
他略一沉吟,继续说道:“俞兄可曾想过,那在屋外暗中窥视的风老前辈,若改日摘下面具,换个热闹之处以真面目示人,你我是否还能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