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那木汉,那木汉本就是曾经北辽皇室弃子的后代,他早已适应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学会了在夹缝中求生。
但甘达尔他们在草原横行霸道惯了,什么时候过过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
见甘达尔犹豫了,把总继续说道:“你不想想他们,也要想想你自己啊,你可是北辽的皇室血脉,是正统,你难道想听那个旁支的那木耳的命令吗?”
甘达尔眼神一凝,是啊,就算那木汉不杀他,可他的势力也比不上那木汉,最终肯定是要听命于那木汉的。
他可是北辽大可汗察罕之子,凭什么听一个野种的话?
这若是让他的祖宗知道了,还不气得从土里爬出来?
“我们大夏皇帝是仁慈的,只要你肯臣服于大夏,至少能保证让你成为一个富家翁,下半辈子的生活就不用愁了,每日吃喝玩乐,什么烦恼都没有,总比你现在刀口舔血的好吧?”
“听说你还没婆娘,我们大夏刚刚打下了高丽,到时候分你个高丽美人做老婆,这日子是不美吗?何乐而不为呢?”
“北辽已经没了,这人啊,有时候还是得为自己着想,你不想让他们做奴隶,可曾想过他们是否恨你?你下令让他们抛弃他们的牛羊的时候,他们是用什么眼神看你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把总继续劝解,而甘达尔却越来越心动。
是啊,自己想要让这些牧民活命,可这些刁民,却用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当不当奴隶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日子过得舒服不就行了?
当一个富家翁每天吃喝玩乐,也总比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的好!
看着甘达尔的表情变化,把总就知道这家伙已经下定决心了。
果然如同韩兵说的那样,甘达尔是北辽的皇族,从小娇生惯养,察罕被抓后他也是靠着父辈的名望上位的。
他之前从未领导过牧民,在牧民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在他眼中牧民只是低贱的刁民。
他是绝不可能全心全意为牧民着想的,只要从这一点下手,就不愁他不投降。
“好,我答应你们,我会率领我的部族归降大夏,不过那木汉的人我就不敢保证了。”甘达尔咬牙说道。
“这就对了嘛,放心,我们大夏不会亏待你的。”把总拍了拍甘达尔的肩膀。
至于那木汉的部族,他一点也不担心。
那木汉把部落里的所有勇士都带走了,剩下的人根本就没有主心骨,而且估计大部分都不知道那木汉去干什么了。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甘达尔带人投降了,大部分那木汉的人也会选择投降。
有不投降的也好办,直接杀了便是!
那木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在前方拼死拼活,和甘达尔这货却带着他的族人向大夏投降了。
等到那木汉派的一万人赶到时,韩兵的副将率领四千五百人已经带着甘达尔他们朝大漠而去,准备再次穿过沙漠,前往大夏。
那木汉派出的一万人在现场发现了大量的牲畜粪便,知道甘达尔是带人来过这里的,可现场却一个人影都没有,顿时有些蒙圈。
不是,人呢?该不会是走岔了吧?
不应该啊,对方十几万人呢,而且路线是规定好的,怎么可能走岔?
为首的一名将领名叫阿鲁格,此时也是眉头紧皱,那木汉不仅是派他来接人的,还单独给了他一个秘密任务,那就是悄悄除掉甘达尔。
可现在甘达尔却不见了,不仅是甘达尔,十多万部众也不见了。
“将军,将军!”
就在这时,先前劝解甘达尔那名把总突然策马跑了过来。
“你们可是来接人的?”
见对方是白马义从,阿鲁格眼中闪过一抹愤怒,愤怒中又夹杂着一抹恐惧,倒是也不敢和把总发生冲突,而是耐着性子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把总不气也不恼,只是气愤地说道:“你是不知道啊,甘达尔这小子鬼得很,他还在沙漠里藏了一万精锐,他突然袭击了我们白马义从,我们措不及防之下只好暂避锋芒,而他自己则带着所有的部众朝东边去了。”
一听这话,阿鲁格顿时大怒,他何尝不明白甘达尔这是摆了那木汉一道,他要独吞所有的子民!
“这狗日的,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他却把我们的人拐走了,老子的婆娘还在队伍里呢!”
阿鲁格气得不行,对把总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这位将军,不知那狗日的朝哪去了?”
“呐,就是东边,朝东边去了,妈的也就是我们白马义从的大部队还没到,否则非灭了他不可!”把总狠狠地说道。
东边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甘达尔早已朝南边的沙漠去了,之所以指一个错误的方向,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哼,不用你们出手,老子就去灭了他,我倒要看看他这一万精锐够不够老子杀的!儿郎们,随我追上去!”
阿鲁格抽出弯刀,顿时策马狂奔出去,同时回过头对把总喊了一句:
“谢谢嗷!”
他身后的一万骑兵也纷纷跟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怒。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把总微微一笑,他的任务完成了,该回去向韩兵复命了。
阿鲁格带着队伍一路狂奔,果然发现向东的道路上满地都是牲畜的粪便,于是不疑有他,立马加快了速度,想要追上甘达尔。
殊不知这一路的粪便都是上百名白马义从故意洒下的,就是为了迷惑他。
阿鲁格这一追,就是一天一夜,可追着追着他却发现,那些牲畜的粪便都不见了。
而且甘达尔带着十几万人还有那么多牲畜,怎么可能跑那么快?
他两天两夜都没追上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阿鲁格就算是再傻,此时也意识到上当了,他想要回去找那木汉,可他们胯下的战马早已筋疲力尽,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整。
不仅是马,他们自己也累坏了,于是给马加上了草料,留下了几个放哨和看管马匹的人,就靠在一起呼呼大睡了。
可第二天一早起来才发现,他们的马全都躺在了地上,满地都是糖稀的马粪,散发着浓浓的臭味,马拉得四腿发软,连站都站不起来。
而那些看管马匹的人和哨兵,全都倒在了地上,要么喉咙上插着一支箭矢,要么被人一刀封喉。